自个儿很是多余,遂问道:“五郎,那日是你在树上吹笛子吗?可真是好听——”
“不是。”
“啊?”
“我也是被那道婉转的笛声吸引过去的,岂料循声而去,无疾而终,一时郁郁,便在树上坐而思道。”
“真不是你吹的啊?他吹的可真是好,还带着几分侯老先生的风采。”
“成了精的猴子吗?想来,那日你们要讲的不是狐仙的戏本,是猴精罢。”
“啊!我说的是个乐师,是我们昌国最最博学的乐师!”
“哈哈……许平安,你在学堂,竟也没受旁人欺负吗?”
……
许抱月无奈望天,默默学着掐算时辰。
左手边闹腾着的两位,小鹅子过分单纯,而顾五郎大智若愚,只有自己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
今夜,上弦月升空,许抱月总算是歇了个好觉。
一路上,被白鹤缠得紧了。到了城西河边时,许抱月先是替它找补一句:“白鹤这样躁动,或是渴了?要不且先让它喝一口水罢。”
顾望津比她更是无奈。这匹马,只怕不是躁动,而是开春了情动罢。
怎么就尽凑人家年轻小娘子身边去?
去饮水也是,喝的尚且也是她的洗手水。
可真是把他的脸面都丢尽了。
若非记着它驼着许家的锅,此刻,他便能找个由头回家去。
有了花婆婆这一遭,许抱月也有意将灵泉多用些,免得半夜又满了,起来泄洪吓到了老人家。
浇水、做饭、喂马,那梅花瓶的水终是没有溢出来了。
*
翌日,索尔来得早。本想将那桶牛乳径直放花婆婆那里。
谁知,竟在后院就瞧着了浇沙葱的许抱月。她也是一脸讪讪的笑:这破灵泉,比生物钟都顶用。
“五郎,牛乳,给你。”
索尔磕巴说着官话。
许抱月便也忙忙谢过,又拿了一小串钱还他,“定金。”
索尔也连着拒绝了,急了脱口说的也是她听不懂的萨尔语。
最后,只能蹦出一个个万能通用的“五郎”,就急急骑着马走了。
许抱月还拎着那串钱在晨风中,他走后不久,无所不能的顾五郎也骑着白鹤慢悠悠从山上下来了。
昨日他哄许平安说在树上坐而思道,这会儿,山间尚有着稀薄的雾气,确是有几分老子骑青牛出关的神韵。
许抱月直勾勾望着白鹤马蹄上那一小截的白色,心道:什么蹇驴大胜扬州鹤,依她看,骑驴写诗,再怎么清高风雅,也不如白鹤这般。若是脑动一下,给顾家五郎的坐骑换成跛脚驴,只怕连个十八线男配都混不着。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与鬼精鬼精的天上马,正正好。
等一人一马走近了,许抱月将那盆没浇完的洗米水给白鹤吃。
“它嘴挑得很,只怕是要辜负——”
话音未落,白鹤已低头畅快吃水,时不时发一声嘶鸣,和被人撸舒畅的狸奴一样,哪有天山宝马的傲气?
“不想白鹤今日很是赏脸,想来说早起赶路辛苦了吧。”许抱月先替他找补了一句。方才,她往里兑了不少的灵泉,只要她先发制人,尴尬的就是马主人。
顾五郎只得跟着发笑,“想来是这缘故。”
便是有白鹤在,他也不便久待,只是顺道过来看一眼,看看索尔的牛乳是否送到了。送到了,明日,就能买酪吃。
*
而县衙里,许家递交上去的行商文书,褚大人也在看。
“原先不是白山给做的担保吗?怎么又换成了顾五郎?”
站他面前的,是李思。
他一手扶着佩刀,不见波澜,只道:“许家娘子救过人,于白山有些恩情在,他性子直,被人求到跟前,想来是不好拒绝。”
至于为何换了顾五郎,这不是李思能答的。褚大人也知这个手下心思极深,也就是这么一问,连顾五郎都担保的小食摊,他能不批么?
众人各怀心思,许家的酪终是出现在了市集上。
一大清早,许抱月就推着这辆古代版小推车去内城了。
头一回出门,便是许蘅若,也不大放心,送了又送,帮着他们推过了最难走的土路,又絮絮叮嘱道:“莫要与人起了冲突,诸事且忍耐些。若遇着了泼皮,坏了东西也不打紧,人好好的就成……”
这几日,长姐说的话,只怕都没今早的多。
为使她宽心,许抱月更是打趣道:“我晓得,便是遇到了闹事的,巡街的衙役还能不管么?”
“唉……早去早回,肚子饿了便去买些吃的,我在家煮些白米粥等你们回来。”
许蘅若目送着他们走,妹妹的主意大,也不知去市集碰了壁,会不会后悔拒绝了顾家的差事?
不管走哪条路,都很难。
许蘅若揉着额角,慢慢往回走时,便遇到了早起打水的郑芳芷。
即便吐纳数次,可瞧着她唯唯诺诺的模样,更是心气不顺。连带着从前在京里的些许情义都无力维护。
“蘅若姐姐。”
“……何事?”
许蘅若淡淡道,虽是不走了,却也没转身。
郑芳芷不晓得是何处得罪了她,更是怯生生道:“方才我看你们推着东西过去了,是要进城做什么吗?”
“如今家里由家妹主事,我也不大清楚。家里尚有琐事,我先走了。”
“姐姐慢走。”
“……”
若是旁的称呼便也罢了,许蘅若听得她连名也去了,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浊气。
她虽不断告诉自己,重来一世,郑芳芷也没与她共侍一夫。此时的她们,也算得上是闺中密友。
再去纠正称呼,不仅显得过于刻意,也大可不必。
她不走前世的路,由着人家怎么折腾去。
*
而市集这边,许平安费了大力气,到城中时,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