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定睛细瞧,竟然也没发现。
“这位匠人的手艺可真是好,难怪五郎走了一天也不买木头,原是有这样好的物件呢。”
小鹅子啧啧称奇,许抱月只付之一笑,又招呼他一同推着车朝前走去。
心里头,有一个隐隐的猜测。
*
沿着昨日的路走,许平安坦然了几分,也学不了二姐那样放声吆喝。
村道的孩童,昨日有看她模样好看,缠着父母要了一文钱过来吃酪的,今日再见了她,手头宽裕些的孩子,面上可得意了。
“阿姐,我要一碗酪。”
“好的呀,稍等。”
这是位梳着各色辫子的小娘子,官话说的也比玩伴好。
许平安要接钱,她还不撒手,转而和许抱月说话,“阿姐,这是你弟弟吗?”
“是啊。”许抱月也不知为何有此问,将那碗酪递过去,亲自接了她的铜子。
小娘子却晓得要侧身去吃,边吃边对着将将升起的朝阳说道,“肤不白,红了脸也不像啊。”
“昂?”
像什么?
这样语出惊人的小娘子,许抱月觉着肯定是触发了什么重要的npc。她穿的也不是汉人的衣裙,花样繁复,颜色鲜明,而色差的相撞,正对着这位小娘子的柔与直。
小半晌的功夫,小娘子吃完了酪,将碗递过来,又莫名说了一句,“阿姐,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许抱月就着洗碗的功夫,慢慢和她解释汉人的习俗,“我不大方便告诉你的名,我姓许。”
“姓?”古丽扬着手里五彩斑斓的小马鞭,跟着补了一句,“我也想告诉你,不过我没有姓。我只有名字,古丽。”
“古丽?”
许抱月跟着道。
“嗯,你们应该说,花。”古丽的笑容,连初升的太阳都比了下去,晕染的彩霞才可堪比拟一二。
草原的花儿,自然是如云霞一样灿烂。
“好的,多谢古丽照顾。那我们走了,明日再见。”
“许姐姐,再见。”
……
巷道走了一半,许抱月回头,她还站在原地,挥舞着她的小马鞭。
“可真好啊……”
“好什么?”
许平安红着脸,小声咕哝了一句。这个小娘子,目光也太直白了些。这样明晃晃打量着他,若教人看到了,可真是教人非议。
“这样明艳的小娘子,真好啊,京里的地方小,想跑马也跑不起来,连带着男子也养拘束了,何况是这样洒脱的小娘子呢?”
“唔……”
许平安不好明着反驳二姐。他读的圣贤书,便是诗三百,写君子所求,也是窈窕淑女,没有草原不羁的女郎。
殊不知,许抱月此番,不过是欣赏各色古代美人罢了。到了市集,任他是甚美人,还是糙汉,只要买酪,都是她大爷。
今日,他们早了一刻钟到,市集里没有他们能放车子的位置,连昨日那个在边角里的也没有了,被一辆独轮车占着。
合着,占位文化,也是老祖宗玩剩下的呢。
相邻的摊主们,个个目光躲闪,心一虚,吆喝的声调都不自觉提高了,像破嗓子的公鸡。
面皮厚的,却是一脸玩味的笑,等着看好戏。
许平安气得胸膛起伏,眼眶发红。许抱月倒是神色如常,推着车子,慢慢地走,时不时吆喝一声,“卖酪,一碗一文,新鲜的酪。”
大抵是那位地头蛇威压甚重,直至他们出了市集,一碗酪也卖不出去。
像是犯罪嫌疑人总会返回现场查看,这个占位的始作俑者,打压了他们,自然也是要现身嘲笑他们。
“在这市集里,我在一日,你们就别想卖酪。”
“呼……”
许抱月轻轻喘息,再恭敬发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我们似乎没有得罪阁下的地方。”
“你们用不着打听。”
“自然,小女这酪,不过是小本生意,想来想去,也阻不了什么大人物的路,哪里值得贵人们费心思呢?”
也不知那汉子是否听懂了她的讥讽之意,面色倒是更难看了一分。
许抱月又轻飘飘道:“若我不是直接得罪了阁下,想来或是有人求了,或是阁下有更高的势力。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啊,确实是得借势。”
许抱月说着,又指着前头的方向,“我虽不知阁下是哪方的人,可人人有势,难道我就没有吗?阁下可信,我往顾将军府的门一敲,府里的人便得恭恭敬敬请我进去?大家同在市集讨生活,不都是因为日子难过么?若是要仗势,我也想瞧瞧,丰州,可是还有谁连顾将军家的面子都不给?”
她的底气这样足,汉子也教她唬了一瞬,随后又大笑道:“便是你们认识顾五郎又如何?”
“哦——阁下之意是,连顾五郎都不如何么?我不好评判此话,不过,我今日要借的不是顾五郎的势。若阁下敢,且在巷道看着,若是成了,你也别阻我卖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