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沉的黄昏。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弱的余晖在高楼、街角的边沿擦上浅浅的光晕。街灯亮了起来,街道两边小店的招牌发出五颜六色的光。一家写着“有家书店”的深蓝色牌匾却显得暗淡。
史蒂夫进来的时候,狭小的店面里只有一个50多岁的英国女性,她坐在进门右侧的浅绿色布艺沙发上,黑白掺杂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发尾压在白色衬衫上;硬质有型的衣领上方,挺立着纤细的脖颈和略带些黄斑的面容,蓝色的眼睛在细纹的包围下,仍旧敏锐,此刻正注视着他。
“你要什么书,年轻人?”
史蒂夫在女人沙哑的嗓音中觉察出了一点微妙的不悦。他宽厚地笑了笑,浅淡的光线捕捉到了丰厚的嘴唇上弯的痕迹,却忽略了隐藏在暗中的锐利的浅蓝色眼睛。
“我想找一个人,女士。”
“我这里只卖书。”林清拿起了三角桌几上的《变体》,冷淡地说,但颈部肌肉的骤然绷紧暴露了她。
史蒂夫从棕色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了桌几上。这动作显然让女人更紧张,她攥紧了书页,没注意到纸张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褶皱。待她看清桌子上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大变,手上的书砸到了木质地板,发出“嘭”的一声,打碎了一室的平静。
阅读灯温柔地将照片笼罩进它的领域,明黄的光线下,是一个骇人听闻的画面。深黑的海域上,血红色的肉团铺天盖地,每个上面都包裹着银色的线条,远远看去像镶满冰晶的大脑,表面流动着晶亮的液体。昏黄的圆月悬在半空,就像一只硕大的野兽的眼球,恐怖、怪异,死死地盯住立在肉团上的女孩。
那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迸溅的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白色的T恤,洇湿了黑色波浪卷的长发,甚至在瓷白的脸上也留下了几道血迹,只有深蓝色的眼睛还是干净透彻的。就像是一张圣洁的少女画作,被画家漫不经心地泼洒了一桶红色的颜料,污染了纯白,增添了诡异和血腥。
史蒂夫拿回了照片,不想再给这位快要崩溃的母亲施加压力,他温和地说:“林女士,让她跟我们走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可以杀了你。”她嘶哑的声音充斥着愤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史蒂夫没有回应,对于这种无力的威胁他早已见惯,对着一个母亲,沉默是他唯一能给的忍让。
即使是林清也知道,杀了美国队长是最愚蠢的选择,她们将真正地被全世界通缉,更何况,薇尔并不想杀他。在他推开门的时候,这个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她选择了离开母亲。林清在男人温和却坚决的姿态中,明白了这一点。
她要独自与女儿呆一会儿。
史蒂夫同意了。他走到三面书架旁边,依靠着木质柜台,给玻璃门外打了一个手势,代表着一切顺利、照计划执行。
事实上,这比他们所能想的还要顺利,这下子,托尼的最新研发的马克37是派不上用场了。他摇摇头,金黄色短发散落在饱满的额头上,给浅蓝色的眼睛打上了一丝阴影。此时,夕阳已彻底落下,只剩下阴沉沉的天空和高低起伏的商店屋顶线,显得赤红黄绿的招牌更加刺眼。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地板,上面是一个小小的光圈,将干净的地面清清楚楚地展示出来,能看出来木地板已经多处破损,在边缘有些裂开的小口,但表面上却很干净,显示着主人的勤勉和爱惜。
如果没有出现那个不可名状的恐怖怪物,这对母女可以一直平静地生活在这里,但这一切都被破坏了。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重视,以为大西洋上过于频繁出现的海啸和强风暴只是自然现象,科学家大部分认为这是飓风周期的正常表现,海洋和大气管理局也认为今年的飓风个数会超越往年的概率是98%,预计大西洋热带风暴会有19个,这为人们找到了异常的原因。
人们放心了,他们经历过卡特里娜飓风,虽然遭受了自然灾害的痛苦,但是也强大了他们的心理,知道如何应对,知道还有国家,总还是能应付的。
直到强风暴发展成飓风,直到飓风超越卡特里娜,这场被称为因维德的飓风以近中心强风200Km的时速登陆佛罗里达,再加上其高达9.3m的风暴潮,给墨西哥湾沿岸和内陆的居民、基础设施、工商业等造成了致命打击,死亡人口2000余人,损失2000亿美金。
如果仅此而已,我们会度过去的。史蒂夫想起托尼的话,心理更加沉重。
“这只是开始,队长。”钢铁侠疲惫的双眼布满了血丝,3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大脑限于迟滞状态,但世界濒临毁灭的危险像是恐怖的红色警报器一样在他脑子里响个没完,他看着美国队长英俊的脸简直像看着一团乱码。
他坐在滑椅上叨叨着一堆史蒂夫听不懂的专业术语,诺大的实验室简直不够他划来划去。
“丧钟开始敲了,这就是第一下。”
“465m/s,这绝错不了。”
“海啸,强风暴,飓风,地震,火山爆发,第一宇宙速度,这是什么鬼东西!”
史蒂夫在他划过去的瞬间,伸手握住了椅背,固定住他,冷静地说:“托尼,发生了什么?”
美国队长浅蓝色的眼睛在充斥着高科技的实验室,也染上了机械线条的冰冷,金色的碎发灰蒙蒙的,带来了硝烟和尘土的气味,他的脸色同样疲惫,却仍旧刻有军人的刚硬。
斯塔克被骤然打断了思路,眼睛重新聚焦,好像此刻才发现他,“你为什么要学索尔留胡子?”
“没时间刮。”他简单地答道,然后盯着前方立体光屏,上面的地球模型正在旋转。
“你发现了什么?”
“如你所见,地球的自转出现了问题。”托尼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两下,在史蒂夫的帮助下才站稳了脚,他瞧了眼队长不赞同的眼神,说了句,“放心,弄不清楚的话,我们有的是时间长眠了。”
他快速地在光屏上操作着,解释自己的发现:“地球自转速度在一个极短时间内出现过快速的减慢。”他拉出因维德飓风,“因维德出现之前的一天,自转速度突然降低了1s。”
对着美国队长那一副你继续说下去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