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指挥台前,看着犹如暗夜精灵的女孩离开那座洞穴。在孤独的万米海底深渊,不约而同地理解了她所说的沉寂,对这种永恒的生命体而言,或许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这个想法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过于宏大,就连好奇心最盛的布丽萨教授都安静下来。
他们一时望着屏幕,陷入久久的沉默。
史蒂夫注视着爱丽薇尔,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他仿佛又回到昨晚的巴塔哥尼亚,看到了那个美丽的、纤细的行星系女孩。那种对孤独的相同感受,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她本身存在的证明。她在浩瀚的宇宙安静地诞生、成长,没有朋友、家人,只有环绕的行星和危险的、时刻会碰撞的巨引源、超新星。每时每刻都处在永恒的孤独之中,直到成为人类,成为这个黑色长卷发、深蓝色眼睛的少女。
在一片安静的指挥室,爱丽薇尔的声音响起来,“托尼,我进入地心后会粒子化,只能记录所见的景象,无法和你联络。”
“我知道。”斯塔克轻声说,带着少见的沉重,“要小心,薇尔。”
“好的。”
蓝色的精灵化作五彩的云雾,消失在黑暗的海底。屏幕中看不到任何具体的东西,只能看到一些奇怪的、诡异的色彩。
“大概需要多久?”
布丽萨教授不确定地回答格瑞斯部长,“海底地壳最薄的地方大概6km,加上地幔的2900km、地核的3500km,差不多6406km,按照先前爱丽薇尔的速度,估计1.5分钟左右。”
“不,只会更快。”班纳摇头,补充说,“她在粒子化状态,应该接近光速。虽然需要考虑到纳米传输器,也会大大快于67km/s。”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立体屏幕上已经出现图像。
一副惊人的、超越人类所能极致想象的恐怖图景。
在地心的中央,不断燃烧的宏大火球内部,孕育着一个正在成长的天神族。它的身躯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料,比刚才所见的巨兽还要庞大,伸展开来也许可以覆盖整个太平洋。
随着粒子靠近地心,他们越发能清晰看到这是怎样的一个生物。全身是由白色的、类似钢铁的材料组成,在6000多度的火球中散发着冰冷的光泽。六颗巨大的黑洞镶嵌在头部的位置,每个都犹如一个篮球场那么大,望之生寒,像是蜘蛛的腹眼。锋利的尖爪连接着四肢,类似人类的躯体,一旦它站起来,很可能顶到天际。
他们看着这个称为天神族的生物,震撼得久久无法出声。
直到托尼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它出生的话,地球会立刻解体的。”
谁都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还有多久,这个怪物会出来?”格瑞斯部长拒绝承认这个东西叫天神,他现在只想把它摁死在胚胎中。
“不确定。”史蒂夫解释说,“薇尔说过,她冻结了胎体的分子运动,但地核剧烈的粒子碰撞,迟早会解除这种‘伪静止’状态。”
“所以,它选择了个好胎床。”弗瑞深沉地说,“除了地核的能量,还有其他制约条件吗?”
“人口,当地球人口达到80亿时,它一样能汲取足够的能量诞生。”
对于班纳的解释,神盾局和国防部都想骂句“狗屎”。这种毫无掩饰地把他们当作养料的行为,让两个身居高位的人极为恼怒。但他们很快镇定下来,愤怒无益于问题的解决,必须尽快找到消除它的办法,谁知道爱丽薇尔的冻结什么时候失效。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此事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无路可退。要想在地球生存下去,必须解决这个天神族。
薇尔不知道指挥室里的人已经焦头烂额,她从海底出来后,才发现耳麦已经变成了铁疙瘩,而纳米传输器一并跑到里面。这应该属于正常的战损,薇尔为自己轻轻地开脱。当然,她也承认,自己还没有熟练掌握粒子分解和重组的能力,结果把耳麦和传输器变成这样。
她瞧了眼四周,除了怒吼的海波涛,没有任何生物,更别提人和联系电话了,还是先去买个甜品吃吧。
薇尔悠悠地飞走了。不知道屏幕前看着的人是多么心焦。
“所以,她干什么去了?”格瑞斯简直无法理解这个林小姐的脑回路,他问复仇者们,好像他们应该了解似的。
“别看我,我怎么知道。”托尼怼回去,心想一定得给这踪迹难寻的小妞打造个专属联络设备。
“或许是在回来的路上。”史蒂夫看着神盾局和国防部怀疑的眼神,解释说,“完成任务后,不太着急,所以飞得慢。”虽然他内心揣测这姑娘很大概率买甜品去了,但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只希望薇尔可千万别碰上他们,要不然美国队长的良好招牌有砸的风险。
事实上,薇尔很慢,她在买最新款芒果奶昔的时候,发现自己没钱了。空空如也的红色钱包堂而皇之地摆在她和老板面前,她们面面相觑,陷入尴尬之中。
“额,要不然你下次再来?”
面对老板的好意,薇尔并不想走,她很想吃这个甜品。但她摸遍全身,除了衣服,连个值钱的饰品都没有。这时,她深切体会到钱的重要性。
玛瑞也很为难,她瞧着这姑娘很顺眼,干净漂亮,深蓝色的眼睛就像一颗蓝宝石,看着自己时,让她的心都软了。再说了,姑娘的蓝衬衫、白裤子一看就是好材质,在黄昏的余晖下,随着细风摆动,衬着这姑娘更加动人和温柔。如果她是小伙子的话,肯定早就上去要电话了。可惜她不是,玛瑞遗憾地叹息,她只是个欠房租没还的穷光蛋,只能狠心要钱了。
“额,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付。”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走过来,他有点紧张地说,“别担心,我就是路过看到,没别的意思。”
玛瑞看着语无伦次的少年,好心地递过去奶昔,帮他一把。
“oh,oh,谢谢,谢谢。”他手忙脚乱得抽出钱夹里的钱,送到她的手里,然后拿着奶昔不知所措。
薇尔和他彼此看着,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简直像两个拍电视剧的小情侣,玛瑞内心吐槽,就当做善事吧,希望上帝能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