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书?”
“我从前最喜欢看书生和小姐的话本了,上次姨娘在我的书桌上发现了,好生生气,把书都给没收了,我哭得不行,你也不安慰我,说话本子是骗人的书生写的。”孟容撅起嘴,上面像是能挂个油瓶,她生得可爱娇憨,一点都不惹人厌。
见她这副姿态,孟窈倒是想起来了,那些话本子,穷酸书生和官家小姐的情情爱爱,姨娘见孟容看这些东西,怎么会不生气,那些书当晚就烧了。孟容来找她哭诉,哭得稀里哗啦,孟窈听不下去了,与孟容说,这种话本子多是落魄的书生编出来骗人的,专门骗不知事的小姐。
孟窈也没有想到,孟容听了,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孟窈索性就等孟容哭累了,再让孟容身边的婢女送她回去。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孟容说的竟然是这个,孟窈失笑,她生得实在清艶,眉眼好似一阙前朝遗调般清韧孤寂,一笑便像后院池子旁中的垂丝海棠一样惊艳,容色光采让点着烛火的屋内仿佛一瞬间换了好多明亮的夜明珠一样。
孟容一怔,用自己知道的尽力描述姐姐的模样,可还是不如眼前见着的好看。她哪里知道那位韩世子为什么一个劲地对着姐姐笑啊,不过就是想要打趣罢了。
眼下见着孟窈失笑,孟容不由在心下呢喃,姐姐这般好看,世子就是一见倾心也不过分吧。
孟窈倒是不知道自家妹妹想到哪儿去了,她不常笑,但见妹妹一口歪理的样子,确实是忍不住道:“莫要委屈了,你现在不还是喜欢看话本子么?”
“这不一样的,”孟容回过神,拉长声音道,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不一样,但非要别人附和她,犟着说:“反正就是不一样。”
原本看话本,把它当真的似的,现在知道是假的了,也不知道平日里爱看些什么书了。
孟窈见妹妹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到底是没有说什么不合意的话,也不看她自顾自地将书卷翻了一页,嘴上说道:“好好好,就是不一样的。”
两人靠着窗,案几上放着烛火,一个翻着随手拿出来的游记,一个翻着自己带来的话本,两人时不时搭着话。
约莫一个时辰,孟容便回了自己的屋里,天色已晚,孟窈却不怎么想睡,可身子孱弱,很快便躺在床榻上入睡了。
孟窈并不知道,今日与妹妹谈起的韩世子,此时正从孟泽青的书房里走出。
孟泽青脸色虽然如常,但只要稍加仔细看便能知道他是在强装镇定,韩晋走到门口,便对送他的孟泽青,凤眸漆黑,状似随意内含威胁,不经意说道:“孟大人,不用送了,今日之事还望莫让小姐知道。”
虽未明说是哪位小姐,但孟泽青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长女孟窈,微明的月光下,这位世子的脸俊美得像个妖物,不复白日里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孟泽青脊背一寒,微微弯腰,强撑笑意道:“自然。”
“最好不过。”韩晋的身影很快便没入黑夜的阴影中。
夜色如水,东风解冻,蛰虫始振,一切悄无声息。
天公不作美,锦州连着下了三天的绵绵细雨,烟雨微波,锦州山水朦胧婉转。
孟窈整日在屋子里不曾出去,在第四天天明拂晓,春雨已经歇了,一早,孟窈便收到了韩世子的邀约。
熏着清雅香气的浅青色纸帛上写着清隽灵劲的字,明明是句句规矩,却莫名有些钩子一样,孟窈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着纸帛,垂着眸,想到孟容与她说的话,莫名想到一句话,在心头捻了捻,喃喃道。
“和话本里骗人的书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