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致在南天门昏迷过去,一昏睡就是很长时间,等她醒来,天界已经张罗起了天后的葬礼。
自有天界以来,历任天后都是到了大限寿终正寝,生命漫长长达数万年,只有这一位是中途陨落的。
整个天界都要出席天后的葬礼。
风致也被芊红穿上了一身丧服,带去了瑶宫。
天界众人皆知天后曾养了风致五百年,所以风致被放在了天后三个孩子的身边,一起守孝。
风致时隔许久,见到了天界大皇子丹烈和二皇子丹鸿。
丹烈和丹鸿本来就是话极少,面部表情也极少的人,平日里古板得能跟天界最老的仙师们有得一拼,天后陨落,他们都红了眼。
“月华,你过来。”丹烈朝风致轻声道。
风致步履踉跄走了过去:“兄长。”
她本是随着众人喊大殿下的,只是以前母神说喊大殿下怪生疏的,就让她跟青莱一样,喊丹烈喊兄长,喊丹鸿喊二兄。
丹烈牵住了风致的手,他已然成年多年,要比风致这个小孩子成熟稳重得多。
有丹烈做主将风致归到他们兄妹一堆里,打量和窃窃私语的人少了许多。
风致不懂那些葬礼上的规矩,全程丹烈他们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懵懵懂懂地守在天后的玉棺旁。
天后陨落,身死魂消,玉棺里躺的自然不是天后本人,而是天后的衣冠,这一副衣冠将代替天后,躺在天族的墓地。
那里冷寂至极,不是她会喜欢的去处。
风致和青莱都是女孩子,在天后的葬礼上哭得伤了心伤了眼。
停灵十日,该来送天后一程的人都来过了,就连魔界也派了使者前来。
天界和魔界互相看不惯已经数万年了,虽然有天地裂缝这么个更大的敌人在上头压着,双方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关系,私下里其实来来往往的交锋不少。
然而此次魔界来的使者全程没有跟天界呛声,或者说,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会跟人争吵的性子。
魔界使者穿着一身银衣,到瑶宫来拜了天后的玉棺。
“天帝,请节哀。”那个银衣使者执手向天帝揖了一礼,不卑不亢。
“多谢魔界使者前来。”天帝一脸疲惫,“天后丧仪,朕就不多招待使者了。”
银衣使者颔首。
转身之时,使者不经意看见了天后的孩子们,他记得天后膝下有两子一女,那被天界大皇子牵着的小女孩是谁?
丹烈觉察到了银衣使者的目光,主动道:“这是花灵境遗孤,母神养女,名为素月华。”
风致在天界学了那么多年的礼仪规矩,早已经烂熟于心,见状她便朝银衣使者行礼。
“见过使者。”
银衣使者微微一愣,旋即还了礼:“见过仙子。”
彼时风致还不知,她的余生将会与这个在天界匆匆一瞥的魔界使者交融在一起。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从天界离去,走向完全不同的远方。
……
丧仪持续了十天,到了要将玉棺下葬之时,风致又哭了起来,和青莱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丹烈和丹鸿见状,便一人抱住了一个。
天后率人舍身修补天地裂缝的景象风致没有看见,青莱替她挡了去,可风致见过花灵境众仙那时是如何身陨的。
一想到这一幕,风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泪眼婆娑中目送天后的玉棺出了瑶宫之后,晕了过去。
爱她的长辈皆死,风致在想,是不是她身上有天煞孤星的命格,将他们都给克死了。
丹烈把风致安置在了瑶宫歇息,就睡在那张属于天后的床上。
也许是床上还带着天后的气息,将风致放上去之后,风致的身体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丹烈把风致安置在了瑶宫,自己去送天后最后一程。
天族人的墓地不在天界,而是一片独立的结界,那里躺着许多天族人。
结界里很冷,刮着寒风,了无生机。
是一个冷到灵魂里的地方。
天帝在众天族人面前发表着讲话,慷慨陈词,把大家说得潸然泪下,丹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
等到天后的玉棺正式下葬,众人在结界里已经起了满身的寒意。
“丹烈,你陪朕去你母神宫中,再坐一坐吧。”天帝看起来很是累了,连身形似乎都佝偻了一些。
丹烈脚步微顿,敛着眸:“儿臣遵命。”
父子二人宛如陌生人似的,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面,一路无言。
天帝走进了天后的寝宫,和天帝那冰冷且充满着高高在上的寝宫不同,天后的寝宫在符合天界规矩的条件下显得格外温馨。
她可是月光上神啊,又怎会不温柔呢?
天帝那样严肃讲天界规矩的人,立在天后的寝宫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丹烈,你作为天界大皇子,身上肩负着天族的责任,你母神意外陨落,你以后,要挑起你母神的担子来。”天帝语重心长地说道。
丹烈第一次没有在自己的父帝说话时直接应是,而是问道:“母神当真是意外陨落?”
天帝瞬间变了脸色:“丹烈!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丹烈看着自己这位熟悉可又不熟悉的父帝,语气冷冷:“儿臣在说什么,父帝心里一清二楚。”
天帝愠怒,抬手竟然要打丹烈,但是丹烈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目光直直地盯着天帝。
丹烈从未挑战过他父帝的威严,却也不惧挑战他父帝的威严。
天帝的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这到底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
然而丹烈不愿意就此作罢了,他甚至语气凌厉起来:“父帝,天道并未消失,您将天道藏起来到底意欲何为?”
天帝这次动手,在丹烈的脸上落下了一巴掌。
“逆子!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天帝没有动用法力,即便是修为高深,也没有真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