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贵族学院，开学第三天。
清晨5点半，宿舍楼开始出现动静。
“哗啦哗啦”，有人晨跑完洗澡，“窸窸窣窣”，有人爬起来化妆，“叮叮咣咣”，有人在准备减脂餐。
这些声音变成了一个个频道，出现在潘茗这个收音机的耳边。
于是她梦见了自己在澡堂里，大妈用一个大盆舀起池里的水，举到头顶，给自己来了个瀑布浴。
激起的水光溅到了一旁的化妆镜，一个女孩啧了一声，把化妆刷上的粉末猛抖在空中。
“诶？”一边做饭的女生，突然察觉到空气里的粉末，用漏勺装起来，炒进了菜里。
好荒谬，潘茗猛地提醒，“那是散粉不是胡椒粉！”
回音响在宿舍里，没提醒到任何人，只把自己吵醒了。
“是梦？”继而梦里的声音延续到了现实里，所有声音都如同无线广播频道窜台一样，轮流出现在潘茗耳边，像是一场巨大的雪崩，或是耳鸣。
八卦耳朵的范围......好像扩大了。
*
七点，刷牙。
潘茗FM开始调频，一路路过了无数无趣的早晨呓语，终于来到了一个有趣的‘频道’。
-女声正打电话：“所以你也没找到秤婆的资料吗？”
有点耳熟，潘茗旋转脑海里那个音量按钮，将这个频道声音放大。
-电话里，男声公事公办：“是的，我找了一夜，把古德所有怪谈传说档案都翻遍了。”
-女声，或者说霸凌者柳毫声音颤抖，强装镇定：“知道了，一会儿我会帮你给爸爸请假。”
-接着是不停来回踱步的声音，还有一些颤抖的低语，“一边是鬼，一边是荆棘会。”
显然，去荆棘会偷一年级戒指，现在成了令她寝食难安的事，可她并不知道，那些被霸凌的人也是如此度过一个个黑夜，这点教训还不够看。
周五是后天，发一个邮件提醒下她吧。
再调，频道里开始出现野生八卦。
一对男女在争吵什么，不是电话，而是现场直播，这小两口的事儿，本不该听墙角。
但他们第一句话就让潘茗的耳朵竖成了天线。
-女声：“我看上3班的路喜了，你去勾搭她，成功后，我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去捉/奸。”
“噗——”潘茗一口牙膏沫子喷在镜子上。
-男声犹豫：“可是之前的事儿好不容易才摆平，我妈说了以后不管我了。”
-女声咋舌：“我知道，这次那个路喜是特优生，没什么势力，而且看起来很乖，估计到时候她更怕。然后我先生气，要打你，接着你拉住我，说都是她勾/引的错，最后我就顺势推倒她......”
不用“到时候”了，现在潘茗已经缩在镜子前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男女通吃的雌雄双煞，别误会，比这更掉节操的潘茗都听过，但那可是肮脏的成年人社会，什么时候流行向低龄组发展了。
而且，罪恶的最底端不要流向特优生，请内部消化好吗？
潘茗猛扑了两捧水，疯狂在剧情里搜索相关情况，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可能的人选，在男一到男五之外，还有其他蜜蜂一样烦的男人。
比如一个宣称对女主一见钟情的男配，他开始是多金人设，以为撒点钱就能迷惑住女主，不奏效后改为暖男人设，嘘寒问暖。
有不少读者烦了前面男人们的表演，竟然觉得小富即安，和炮灰男配一起也不错。
很好，潘茗现在想立刻舞到评论区里，把这个八卦狠狠分享给他们：我当时该赞同你们的，因为——女主差点就能同时拥有一个男朋友和一个女朋友啦！
激动地站起来，又坐下，来回走动，跳两步，她想大吼，立刻意识到会被投诉，于是停下，无声咆哮两句，颓唐倒在沙发上。
两秒后，鱼一样扑腾起来，摆出思考者的姿势。
“妈呀，要憋死我了！”
打开和路喜的聊天框，打出：你知道吗，我听到了关于你的劲爆八卦。
为了防止误触，立刻又删掉。
“呼——”果然，说什么工作可以和生活分开都是鬼扯，他们这些八卦记者每天匿名群里消息不断，还有人专门整理八卦，作为其他人可参考的东西。工作是八卦，生活是八卦，早就混在一起了。
里面当然不乏虚假信息，但经过头条作者们一番润色，很多时候已经不拘泥于真实与否，只在乎其是否精彩与离奇。
刚穿过来的半年都和贫穷做斗争，这一脱离贫困，就开始显露本性了。
一只手掀开了电脑，将女孩的双眼映出异样的光芒。
早上八点上课，留十分钟赶路，剩下还有40分钟能搜集情报。
“那个男配叫什么来着......”键盘声音响起，信息时代，只要发生过，就会在网上留有痕迹。
二十分钟后，吃早饭的学生突然发现一个新帖，《那一夜，‘我’同时满足了他和他的女朋友——警惕一对流窜我校的雌雄双煞》
几乎是这个帖子一登顶，在食堂各处就陆续传出多个可疑喷饭或咳嗽声。
男二闻人敏并没有早餐时看手机的习惯，但荆棘会的群内提醒音响了起来。
转发消息的人言辞正义，不过其本人日常多有不正经，“昨天是幽灵学长，今天又冒出来一个八卦集散中心，古德的身份认证体系被钻漏洞了。”
不正经学长转发的东西，没想到是个正经东西。
闻人敏皱着眉慢慢看完。
名为‘八卦集散中心’的楼主声称，有目击者今天得知了雌雄双煞准备对某个男同学下手，特此发出警告。
简单来说，就是古代仙人跳在现代的演化版本，楼中将这对情侣初中时候的证据打码呈现，并在最后告诫每个人：“开学水浑，警惕来到你身边献殷勤的每个人，他们都有可能是文中的雌雄双煞。尤其是男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因为这个帖子的标题很不正经，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