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嘲弄:“出警察局右转有一家宾馆。”
一秒两秒……足足十秒夏湫才反应过来,她脸上一片滚烫,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未成年不能……”
等等,夏湫停住,为什么她要解释?明明就是他想歪了。
“不能什么?不能吸烟?”他随意一靠,身子倾斜,有些玩味,“未成年不能做的事我都做过,除了三件。”
他没再往下说。
她再次看向他,他明明轻笑了声,可眼底却一片冰凉,上半张脸是寒冬,下半张脸是艳阳,不禁让人想到了冰与火之歌。
这人真奇怪。
不过夏湫对他的事不感兴趣。
谢灼嘴角笑意渐淡,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冷漠:“去帮我借根烟,我们两清。”
夏湫点头,只想快点还完他的人情。
她刚提起步子,就见警局门口匆匆走进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脸色焦急,在大厅里扫视一圈,看到夏湫的一瞬间,她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小跑过来。
夏湫看到乔兰小老太太花白的头发,眼眶有些酸涩。
“遂遂,没事吧?”乔兰拉着夏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里的担心毫不掩饰。
夏湫回握住乔兰的手,摇了摇头:“外婆放心,我没事。”
乔兰喃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她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谢灼,她神色一怔。
最终,乔兰把夏湫和谢灼都领出了警察局。
一路上,夏湫和乔兰走在前面,谢灼在后面不远不近。
夏湫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那人怎么老是跟着她们。
像是看出了夏湫的疑惑,乔兰拍了拍她的手:“小灼那孩子也住在林榆巷。”
林榆巷有些远,走路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夏湫突然明白为什么乔兰这么晚才过来,老人舍不得那五块钱坐车,所以她是一步一步走来的。
然而对自己吝啬的老人,此时却在路上拦了一辆摩的,她叫夏湫坐上去:“遂遂,林榆巷远着呢,你先坐摩的回去,在巷子口的时候等等外婆。”
乔兰有老年风湿病,她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膝盖,夏湫看在眼里,她摇摇头:“外婆,你坐。”
怀县的摩的是按人头算钱的,两个人一起坐就要十块钱,而这十块钱乔兰自然是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
摩的师傅认识乔兰,他连忙出声:“乔老太,这是您外孙女吧?年轻人多走走路没关系,要不我先把你载回去?”
乔兰不想上车,夏湫看着倔脾气的老太太,默默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十块钱,在拿钱的过程中,她突然想到了还有一个人,她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空荡荡的,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谢灼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不过夏湫并不在意,她刚把钱拿出来,就听到夜空中传来一道刺耳的划破声。
一辆被改装过的黑色摩托停在夏湫面前,谢灼从车上下来,伸手摘下头盔,头发依旧乱糟糟的。
他没有看夏湫,而是把目光望向乔兰:“乔奶,您先坐摩的回去。”
乔兰看了看夏湫,又看了看谢灼身后能坐下两人的摩托车,点了点头,小灼这孩子她信得过。
走之前,乔兰又叮嘱了夏湫几句。
摩的远去,谢灼靠在摩托车上,将手里的头盔递给夏湫:“给,只有一个。”
夏湫摆了摆手:“你带吧。”
他不耐烦的“啧”了声,将手里的头盔强硬的戴在夏湫的头上。
摩托呼啸,谢灼开得很快,夏湫紧紧抓住摩托车两边的扶杆,心里冒出冷汗,这速度简直就是在作死,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夜晚温度下降,夏湫手臂被冷出一层小疙瘩,她小小的打了一声喷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她打喷嚏后,车速明显下降了些。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林榆巷口,乔兰等在这里,看见夏湫来了,她赶紧挥手。
夏湫下车后,谢灼往林榆巷深处骑去,月光暗淡,他又重新融入了黑夜里。
乔兰家在巷子口,没走两步路就到了。
赶了几天路再加上今天这么一折腾,夏湫只想早点休息。
等夏湫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乔兰正在帮她铺床,她走过去帮忙,看见床头柜上还摆着妈妈年轻时候的相片,她轻轻拿起,看着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眉眼,只觉得嘲讽。
乔兰把相框从她手里拿下来,叹了口气:“遂遂,别怪你妈。”
夏湫语气淡淡:“我早就习惯了。”
乔兰哑然,不知该怎么安慰。
屋内气氛有些沉重,夏湫看着老人有些无措的样子,她转移话题:“外婆,刚刚那个男生你和他很熟吗?”
乔兰把被子上的折角仔仔细细的铺平:“他叫谢灼,就住在这条巷子尾。”她铺被子的手突然一顿,语气中有些怜悯:“他啊,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嗯?”夏湫疑惑。
“罢了罢了,不说了。”乔兰将手头上的活忙完,叮嘱夏湫早些休息。
夜已经深了,夏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不时响起乔斐女士的那句话:夏湫,你真是个累赘,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女儿,你别来找我了行不行?
十二年前,乔斐带着她改嫁到了江市。
她第一次来到大城市,也是第一次住进好看的公主房,新爸爸很有钱,对她也很好。
她喜欢音乐,喜欢拉大提琴,新爸爸会给她报兴趣班,从六岁开始,一学就是十年。
可在新家里,除了新爸爸,好像大家都不喜欢她和乔斐,怪乔斐带来了一个拖油瓶。
而乔斐,也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骂她是累赘。
新爸爸还有一个前妻和儿子,在他遭遇空难意外身亡的时候,家里人齐心运作,把遗产都转移到了他儿子那里,乔斐净身出户,没有拿到一分钱。
她把气都撒到夏湫头上:“死丫头,都怪你。”
后来,她又要改嫁,对着夏湫说:“你回怀县吧,不要跟着我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