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
斐知野：？
安全起见，两人先在人行道上尝试了一番，结果斐知野没能载着靳礼成功骑出去，哪怕一米。
“不行，”斐知野气喘吁吁地稳住车头，前脚掌踩地，“太沉了，载不动。”
靳礼勾起嘴角轻声笑道，“也没真指望你。”
靳礼侧身，长腿一翻下了后车座，“让地儿，我带你。”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斐知野嘟囔着坐在后面，“安全驾驶啊。”
“我你还不放心？”靳礼跨上自行车，“抓好了，出发。”
斐知野抓住靳礼的书包，腹诽道就因为是你才不放心。
九月末傍晚的风带来丝丝清爽，斐知野不觉深深吸了一口气，隐隐约约闻到一丝说不出来的香气。
斐知野眨了眨眼睛，仔细嗅了嗅。气味来自面前蹬自行车的少年，不单单像是家里洗衣粉的味道，大概是和洗发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闻上去十分清爽，甚至有些甜甜的柠檬味。
靳礼骑自行车还是很稳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地向后舞动着，反而给靳礼的背影增添了肆意的少年气。
马路宽阔，路的尽头是由赤红向暗青色渐变的黄昏，路边树木站得笔直，枝桠晃动着干净的绿，像是黄昏忠诚的信徒。
不断拂面而来的，让人想要一次次深呼吸的清风；想要用镜头记住，却更想用眼睛享受的寻常风景……一切的一切，都让斐知野浅浅入迷。
“哎，斐知野。”
“啊？干嘛？”斐知野从氛围中回神。
“走近路还是走远路？”
斐知野从靳礼的语气中听出了笑意，这种笑意不同于平时坏心思逗她玩儿的笑意，也不同于靳礼开心时爽朗的笑意。
而是一种平静的，仿若惬意躺在云层上的笑意。
“靳礼听令！”斐知野松开抓着靳礼书包的一只手，向上伸长手臂让清风穿过指间。
“在！”
斐知野向前指向那条远路，“不断前进！”
靳礼眉开眼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干净短促的笑声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是！”
车子骑到半路，斐知野看到了路旁的一个小摊儿。麻布袋子上摆着一堆堆青绿色的蔬菜，一位白发彬彬，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奶奶独自守在摊前，身上衣服破旧得看不出款式，遇到偶尔路过的路人就冲他们招招苍老的手。
斐知野皱皱眉头，闭上眼睛犹豫了一会儿，在靳礼快要骑过去的时候嘴巴最先做出选择。
“靳礼！”斐知野说，“先停一下。”
“嗯？”靳礼大手摁动刹车，长腿轻松撑在地上，偏头看向斐知野，“怎么了？”
斐知野伸手指向小摊，小声道：“我晚上想吃那个。”
“可以啊，”靳礼顺着看过去，“那是什么？”
斐知野噎了下，她大概算是个五谷不分的人？总之她说不出那种菜叫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吗？”斐知野理直气壮地说，“那是蔬菜。”
“行，”靳礼笑道，“下车。”
斐知野装作娴熟地走到小摊前问：“奶奶，这个怎么买啊？”
老奶奶说了句几块钱几斤斐知野也没认真听，其实就算听了她也心里没数。
斐知野装模作样点了点头，“不贵啊，我装点儿吧。”
于是斐知野把剩下这一小堆蔬菜的将近一半儿都装进了袋子，说少不少，但看上去也不算多，四口人吃三四顿的样子。
斐知野把装好的菜递给奶奶，老奶奶的秤是那种老式的杆秤，让斐知野想起小时候跟着老人去赶集的日子。
“奶奶，多少钱？”靳礼已经扫好了码准备付钱。
奶奶算出钱数告诉靳礼。
靳礼拇指在屏幕上迅速点动。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靳礼看向斐知野，小姑娘一脸倔强地伸长胳膊抓着自己的手腕，说道：“我来。”
靳礼淡淡一笑，手腕轻微一转摆脱了斐知野的魔爪，“你那点儿零花钱留着自己花吧。”
“靳礼，”谁知小姑娘直接趁其不备抢过了手机，摁灭屏幕放进了靳礼的书包侧兜里，“我说真的，我来付。”
斐知野从书包掏出小钱包，数着里面的钞票。
靳礼看着斐知野这一系列动作，愣了会儿神后微微垂首轻笑了一声，无奈中带着一丝触动，轻轻摇了摇头。
“行，你付。”
斐知野把钞票递给奶奶，心满意足地接过那一袋子叫不出名字的蔬菜。
斐知野喜欢做这样的事，但不想其他任何人为自己的这种行为买单。尽管是出于善意，但斐知野时常想，自己并没有支撑自己行为的经济能力，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尽管如此，每次遇到她想帮忙的情况，她总是不能假装看不到匆匆略过，即使她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奶奶，明天别来这儿摆了，人少，”靳礼蹲下身，笑得礼貌而温柔，侧身指了指身后，“后面那条路人多，有聚集的小摊儿。但我没见有买莴苣叶的，您明天可以去那边试试。”
斐知野看了眼那翠绿的叶子，原来是莴苣叶啊，她还以为是油麦菜之类的。
老奶奶立即慈祥地笑了，“我刚搬来儿子这边儿，不熟哪儿好摆，谢谢你啊小伙子。”
“不客气。”
两人跟奶奶道了声再见，靳礼接过斐知野手中的袋子，长指干净利落地给寄了个扣挂在车把上。
斐知野跨上车后座的一瞬间听到靳礼轻声说道：“想不到还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斐知野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她不习惯自己真实的想法被人看穿，支支吾吾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靳礼骑动车子，没再做声，但斐知野知道，他的脸上指定又挂上那种令人讨厌的微笑了。
空气沉默着，良久之后，靳礼听见身后的小姑娘说：“你也算个善良的小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