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上午，斐知野跟着陈竹回了姥爷姥姥家。
镇上的除夕夜格外热闹，家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斐知野看着春晚跟着长辈包饺子，一派其乐融融景象。
“快包完了，小野玩儿去吧。”陈竹手上不停，头也不抬地对斐知野说道。
斐知野点点头，找水盆洗了个手，“妈妈，手机借我登一下□□！”
“在那屋床上！”
斐知野拿了手机让妈妈解了锁，熟练地登上□□，一条条回复着同学发来的祝福。
“给你老师发条新年祝福。”陈竹道。
“知道啦！”
回复完消息，斐知野又开始编辑新年文案，想来想去也没什么满意的。就在斐知野抓耳挠腮的时候，床头角落那块儿黑色的小老年机响了。
来电人显示靳礼，斐知野心头一跳，从房间跑进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又特意等了三四秒才按了接听。
“喂？”
“喂？干嘛呢？”靳礼带着细微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
斐知野看着天上点点繁星，“没干嘛。”
“没干嘛不回我消息？”
斐知野愣了愣，回忆了一下刚才□□上收到的消息。
“你给我发消息了？”
靳礼嗤笑一声，“你看手机。”
斐知野这才明白过来，“嗷，短信啊……”
“是啊，”靳礼此刻正坐在老家大花园的长椅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拂过面前矮栅栏上的积雪，“我爸已经跟我说了新年快乐，陈阿姨刚刚也给我发了祝福……”
靳礼淡淡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嘶，还差一个人啊。”
斐知野听到这话有些莫名愉悦，低下头笑道：“新年快乐。”
坐在长椅上的靳礼嘴角微勾，点了点头。
没听到靳礼答复，斐知野问道：“你给我发了什么祝福啊。”
“还能什么，”靳礼说，“新年快乐呗。”
“就四个字啊？”斐知野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哼起了大前年春晚的歌，“不管你是谁，群发的我不回……”
“斐知野，需要发短信的就你一个，”靳礼哼笑了一声，“还群发呢……你打算什么时候买智能手机？”
“中考结束吧，”斐知野道，“妈妈答应过我了。”
“行，”手机不停振动着，靳礼道，“趁过年好好玩儿吧，挂了。”
斐知野应了声，张张口，想说先别挂，却又找不到别的话题。恰好这时一束烟花在天空中盛开，灿烂地映在斐知野眼睛里。
“靳礼，我这儿放烟花了。”
“听到了，”那头的靳礼语气像哄小孩儿，“你好好看烟花，我回消息去了。”
斐知野目光暗淡下来，淡淡“哦”了一声。
“拜拜。”靳礼说。
“拜拜。”
过了没几秒，靳礼挂断了电话。
那璀璨的烟花啊，一下子就失去了色彩。
靳礼挂电话后，看着满屏的消息无奈笑了笑，开始一条条回复过去。
这边斐知野拿着妈妈的手机，看着编辑文案的界面，却有些失去了兴趣。
突然屏幕上方蹦出了一条微信消息，是来自靳礼的：
“谢谢陈阿姨的祝福，以及再次感谢您送我的生日礼……”
后面的消息就看不到了，斐知野也没点开看。
“妈妈，靳礼哥给你发消息。”
包完饺子正窝在床上看春晚的陈竹闻言接过手机。
斐知野看着妈妈脸上出现了温暖的笑容。陈竹打开聊天框，又回复了几句过去。
“妈妈，生日礼物你送的靳礼哥什么？”斐知野有点好奇，为什么要在春节再特意感谢一次。
陈竹把手机递回给斐知野，轻轻叹口气道：“一些小礼物。小礼也是感性，那天还哭鼻子了呢，这么小……诶，叫人心疼。”
斐知野眨了眨眼。靳礼哭了？
她有些想象不出来，但莫名心底一涩。
过完年后，斐知野一直想着跟爸爸和弟弟见面，天天在陈竹耳旁唠叨，最后终于敲定了日子。
当日陈竹带着斐知野到了斐诚家，两人合伙在厨房给姐弟俩做饭。斐知野跟弟弟在书房里打电脑游戏。
父母在厨房一边做菜一边闲聊，没多久菜香味就飘进来了，弟弟在身旁慷慨激昂地点着键盘，冲斐知野控诉，“不行，我这个大招没你的厉害。”
斐知野突然有些想落泪，尽管在靳家的时候，靳叔叔和靳礼都对她很好，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真正可以称之为“家”的感觉，就像被小时候的她熟视无睹的老旧的楼梯，今天踏上去的那一刻却有一种时过境迁的酸涩感。
一家人就着电视的背景音，其乐融融地吃了顿午饭。斐知野尽力抛开那些伤感的情绪，投入到来之不易的相聚中。
午饭过后，陈竹跟着斐诚简单收拾了一下，对斐诚道：“我还有工作，我们就先走了。”
斐知野默了默，小声道：“妈妈，我还想再待会儿……”
陈竹闻言缓慢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手机，“行，那你再玩会儿，我晚会儿再来接你。”
“好哎！”斐知文先斐知野一步蹦了起来。
陈竹看着这一对姐弟，眼中满是温柔，又隐隐藏着愧疚。
斐知野跟弟弟继续打了会儿电脑游戏，随后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都多大了还看动画片呢？”靳良在一侧问道，语气却满是宽慰。
斐知野冲靳良嘿嘿笑着。
没过多久，斐知野又张罗着要跟斐知文和斐诚玩儿大富翁。这个游戏难分出胜负，三人就一直这样玩儿到傍晚，期间欢声笑语不断。
眼看着到了吃晚饭的点，斐诚去准备晚餐，斐知文回卧室写作业。
斐知野好奇妈妈怎么还不来接她，一看手机三个来自妈妈的未接来电。
斐知野急忙拨了回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