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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涟4(2 / 2)

,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

两人在车窗旁说话,一个撩着帘子在车内,一个打马在窗外,马车夫见车内人交谈,特意慢下赶马车的速度。

是以两人离得近,面孔放得那么大,彼此都有些不自在。

朱涟首先注意到的是面前儿郎俊朗得光靠这张脸就能得到京城许多贵女的芳心,剑眉星目,脸颊的弧度像刀削一般,锋利得令人心折。

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双眼睛,朱涟注意到沈嘉树一双漆黑的眸子专注地盯着她,那双眸子灿若星辰,又似湖水漩涡,直教人深陷进去,是朱涟从未见过的。

朱涟只觉感到不舒服,不太清楚确切是什么感觉,下意识以为他怎么这么不礼貌,“啪”地一声,放下车帘,阻止外头灼热的视线。

如火焰般炙热的情意通过眼神表现出来,朱涟太年轻识别不出,反而对第一次见面流露出太多的热情感到不快。

那时候年轻美好得胜过春花,对于别人的心意,无论浓淡,朱涟是不在意的。

后来那一整天,沈嘉树不紧不慢地跟着,前后上下打点,再也没有凑到跟前来,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朱涟都快以为他是个哑巴。

也从未见过沈嘉树大笑,是以此刻朱涟先注意到的竟是: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的。

怎么会有人笑得如此悲伤,如此愤怒?

可是,沈嘉树位高权重大权在握名利双收,有什么好悲伤愤怒的?

朱涟看到沈嘉树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第一反应明白过来:他是在大笑中替我悲伤,替我愤怒。

替我,为什么,又凭什么?

一时之间,军营嘈杂的声音,周围团团围着的侍女与士兵,甚至碧蓝的天空都不在朱涟的注意力范围之内。

朱涟跟着生起气来,分明是你,教我夫君将我像歌姬一般献出,奇耻大辱,怎地如今见面,却在大笑中替我悲伤,替我愤怒。

朱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沈嘉树是她的仇人。

在传闻之中,被拒婚时沈嘉树恨她,远走边关与亲人分离时沈嘉树恨她,在边关十几年不能回京时沈嘉树也恨她。

王府中的王爷,朱涟的夫婿,世人认为王爷爱她。

可是,怎会如此?朱涟看着眼前的荒谬。

爱我者是亲,恨我者如仇。

你是亲是仇,是爱是恨?

怎会如此荒谬,夫君视我轻贱,仇雠待我若珍宝。

彼苍者天。

朱涟身为世家贵女,名门大妇,即便当面被夫婿轻贱,也不现韫色。

后院争斗,从不落泪于人前,生恐教人轻贱去。

这些年活得像一尊泥塑菩萨,不哭不笑,没有悲欢,也没有喜乐。

朱涟已经习惯没有感情,没有感觉,迟钝如木偶,不似活人。

可是如今,在这个替自己愤怒的人面前,朱涟突然感觉到为人打压的钻心之痛,不被喜爱的窒息感觉。

爱我的人,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应当爱我的人为什么不爱我?

自从重逢以后,朱涟的一只手一直拢在衣袖中,即便见到沈嘉树,也没有放开。

此时情绪激荡,眼前一片空白,募地拔出匕首,抬高至眼前,剑刃向内,高昂头颅,毫不迟疑,往脖颈插去。

“不。”

沈嘉树见到朱涟拿匕首的动作,什么也没有想,立马向前扑去。

两人之间大概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沈嘉树戎马半生,爆发力和速度非常人能及,刹那间扑至身前,堪堪在匕首碰到脖颈之前,握住刀刃。

惊呼声响起,左右来不及反应:王妃自戕,营救尚且没有动作,沈将军速度之快,已经徒手握住横在端王妃脖子前的匕首。

众人又是阵阵惊呼,不过这次放下心来的呼气。

朱涟一阵恍惚,匕首也拿不住,男子窜到身前,一张脸似乎被放大,脸上刀疤更是明显。

可是朱涟却没有感到可怖与恐惧,反而下意识松一口气。

沈嘉树脸色难看,右手握在刀刃上,左手顺势握住匕首把柄,将整个匕首倒转个,仔细看清匕首上的刻字,瞬间火上浇油,大怒道:“送你的匕首,是给你用来自尽的?”

这把匕首是朱涟昨日从许久没翻过的妆奁盒子里找出来不知是谁送的大婚礼物。

原来是你送的,是好东西。朱涟本该这样回一句,可是她的注意力全在面前匕首上的血迹斑斑上。

徒手握住匕首刀刃,刀刃非常锋利,沈嘉树流血尚且不自知,光顾着愤怒。

朱涟怔怔地盯着匕首刀刃上的血珠,只见一滴鲜血顺着刀刃淌下,混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见血不祥。

那把准备用来自戕的匕首,没有伤到朱涟半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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