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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涟56(2 / 3)

的名声要比寺庙小得多,且比丘尼都是女子,和出家的比丘相比,很多事情上不方便。数量上也比不上同门的寺庙,寺庙是到处都有的,可是尼姑庵很少才见到一座。

是以庵堂数量少,规制小,比丘尼人数少,来往的香客自然也少。这座庵堂声名只在贵女圈中流传,未传到圈外,至少街市上翻浆走卒是没听说过的。

朱涟之前来过一次,亲自拜访,在大雄宝殿内上香以后,参详佛像尊严的宝相,又在院落中转一圈,欣赏眼前树木的绿意,耳中鸟鸣声婉转,面前红花与绿草,与大自然亲近的感受洗刷先前与人打交道时的费心竭力。

因处远郊偏僻,香客也少,以鸟鸣声做背景,一盘两个比丘尼在参禅,低声细语,风吹树叶刷刷作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真是一处寂静的所在,朱涟一向偏好安静的地方,庵堂的寂静正好投朱涟的偏好。

正好和几位比丘尼们讨论,关于种树与养花如何是一种修行。

比丘尼们认为,在人世间修行,其实是一种修心,其中经文易解,三千烦恼丝易断,唯独修心如伏虎,是难上加难的事。

的确如此,朱涟赞同这个看法:也许只有远离尘世,才能洗清心上的尘埃。

除拜访过这座庵堂之外,朱涟还去过另外两座道观和寺庙,最终发现远郊的庵堂是最合适的。

道观在城内繁华处,香火旺盛。那一天朱涟是清晨去的,在院落中刚好碰见道姑在练功。

只见道姑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木剑,脚踩一双青色布鞋,头上一根木簪簪发,发丝一丝也没有乱,一招一式地练着五禽戏,气质内敛,整个人显得格外平静,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感觉。

另一边的报恩寺,也是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在宝殿门前燃香炉上香的时候,朱涟听见其他香客议论:“报恩寺的送子娘娘最是灵验。”

方丈是一位大和尚,朱涟与其谈论佛典中的某一谶语在不同情景下的不同应验之后,方才告辞离去。

若是短期投宿,报恩寺是大寺庙,想必也能庇护流离之所之人;只是若是长期投宿,为避嫌,报恩寺一向会将女客引导至别处。

道观修建在繁华处,闹中取静,取隐于闹市之意,打醮的活动壮观而热闹,师父们身着道袍,一个接着一个围着火盆转,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官音,怪异的腔调,余韵细长如丝,随着火苗跃动。

只是朱涟每一次进寺庙,耳边听到诵经声,鼻尖闻到檀香,眼眶酸涩,总是有一种流眼泪的冲动。

听说世间过得太苦的人,与佛有缘。

朱涟叩门而入,跪在菩萨宝像前摆放的蒲团上。蒲团因跪拜的人多,原本平坦的团面上已经形成两个膝盖大小的凹陷,散发出多种气味混杂的复合气味。

朱涟双手合一,闭眼祈祷:“师父,信女愿出家,终生侍奉。”语速缓慢,咬字清晰,话语中透出殷切的期望。

佛像宝相尊严,方脸大耳,衣衫处饰以一层又一层的金箔。阳光照射下来,整个佛像似乎在发光。光四散开,照在有情众生身上,既明亮,又仿佛有温度。

听闻菩萨普渡众生,就连脚下行走的蚂蚁,也属于有情众。朱涟心想:这一次,我终于在普渡范围之内罢。

金像旁摆放一小案几,几上一本摊开的佛经,泛黄的书页。老比丘尼跪坐在一旁,将朱涟的祷告听入耳内,只往朱涟头顶看一眼就说:“施主尘缘未了,请回。”

朱涟发质很好,浓厚量多,乌黑发亮,跪拜时青丝垂落在蒲团上,扫过尘埃。

老比丘尼和眉善目,如一尊泥塑菩萨,正是此间的主持,眼角皱纹似沟渠,如今正垂着眼凝视地面,嘴里却没有松口,不肯为端王妃剃度。

能将庵堂做到如今的声名,老住持不可谓不耳聪目明,至于面前人是何身份,何出身,尘世中又与哪些人有何种程度的牵扯,都是一打听就知的事。

深爱着尘世间的某人,或者被尘世间的某人深爱着,都是羁绊,不能出世。

且出家是大事,哪能掩饰身份,佛堂的出家人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有些女子尘世沾惹太深,不肯干涉因果。

佛家说因果,什么样的因,造就什么样的果,然而因果是世间最难参透的经纶。干涉因果,其实是承受后果,再者,人又有什么资格在世间行神事。

老比丘尼不知道这一次拒绝,是慈悲,还是不慈悲。

朱涟似乎对其回答早有准备,并未感到意外,站起来双手合十,一礼,接着问:“假以时日,若有一女子尘世难居,庵堂能否收留一段时间,供其休整?”

老比丘尼看破朱涟口中尘世难居的女子,就是她自己,微微颔首,道:“自然。佛对有情众生,一视同仁。我佛慈悲,庇佑众生。”

朱涟原本也没指望能够被庵堂收留出家,我朝是儒教的天下,佛家虽然受百姓推崇,可是毕竟是六合之外之地,为传道计,也一向乖觉地不敢与正教起冲突。

至于道家,抱朴子南华经是给人自我开解用的,开解以后,百炼千锤,视灾难为无物,心灵上能喘口气。

能被收留一段时间,休整调养,得到片刻的喘息,再次出发,就已经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朱涟告辞,衣带当风,老比丘尼在身后说道:“施主,望自珍重,阿弥陀佛。”

朱涟回礼:“阿弥陀佛。”

庵堂院子里有几位年轻的比丘尼,正在侍弄花草,还有带发修行的居士,都是女流之辈,面容年轻。

上一次,朱涟来时,与这几位比丘尼就修道与修心途径谈过零星几句,相谈甚欢。几人年龄相仿,观点相似,很难不投缘。

今日来得匆忙,不能去打声招呼,朱涟行至山门,回过头望去:院中三三两两人影,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在佛门清净之处,时光似乎也流淌得缓慢,朱涟心脏缓慢跳动,心想:这些比丘尼正过着她艳羡而求不得的生活。

东瀛有女子写书,写女子的困境,朱涟初读的时候年岁尚小,不懂得书中天潢贵胄与皇亲国戚,富贵荣华,应有尽有,却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悲苦,只想出家。

后来,朱涟尝尽生活中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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