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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1 / 2)

十二月的天最是寒,此刻天色稍亮,晶莹的白雪像落英在空中飘舞。

本应该是万籁寂静的时刻,但一间普通的茅草屋外却被一群比肩继踵的将士围得密不透风,仿若一只苍蝇都难逃其中,萧条肃杀之气横溢,令人胆寒心颤。

孟依身着一件鹅黄披风站在茅草屋檐下,身形异常单薄,寒风把她的流苏耳坠吹得来回荡漾。她看着眼前两鬓白发的师父,鼻子泛起一股酸意,眼眶不自觉红了,她抬手轻轻回握住师父布满褶皱的手,抚慰之意显而易见。

尤记得她那日奄奄一息的躺在凶险的山林里,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可恰巧被路过的师父救下。

师父把她带回了与世无争的桃园村,并收她为徒弟授予医法。从那天起她便在这里修习医术,治病救人。

她感受到这片小村庄处处充满了朴实与真诚,与争名逐利的皇城大相径庭。更重要的是师父视她如己出,不仅把自己的独传医术教与她,还帮她调理病弱的身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再踏出桃园村。

莲纱把手微微颤颤的伸进粗布衣兜里,掏出一个玉瓷瓶子,郑重的递到孟依面前,语气沧桑又无奈:“徒儿,这是为师连夜制出的止哮药,当你喘鸣症发作时,只要服上一粒,病症即可得到缓解。”

她顿了顿,继续道:“此行珍重!”

“徒儿一定会的。”孟依把玉瓷瓶子视若珍宝般揣在手心,一滴泪珠悄无声息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其实师父一直都很关心她的身体,奈何这喘鸣症是从她出生起就有的,无法根治。幼时发作频繁,但是经过师父的调理,现在只是偶尔发作。

她再三拜别师父后,刚刚还泪盈盈的眼眶变得异常坚定。

时隔十年,赵咏再次看见卿依公主,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当年他还只是业都皇城里的一个小侍卫,一直都听说宫里有一位卿依公主,只是公主因为病弱,几乎足不出户,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可那日王后说要带卿依公主出宫游玩时,正当值守的他恰好一睹其貌。

那时的公主小小一团,脸颊红扑扑,粉雕玉琢,一双杏目像琉璃珠一样,炯炯有神,极其惹人怜爱。

只是后来,他没想到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

因为自公主出宫后,就没再回皇宫。据说是王后一行人遭到劫匪的拦截,与劫匪厮打之际,慌乱之下与公主走散了。

王后倒是安然无恙的回皇城了,只是王派人去寻公主,寻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便作罢了。

所有人都以为公主惨遭毒手,已经离开人世,没成想……

赵咏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然后抬头瞧了一眼天色,下意识蹙了一下眉头。业王命令他在辰时之前把公主带回宫,眼下应该动身了,不然就应当迟了。

他踏着正步来到孟依身旁作揖,然后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用醇厚且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公主,时刻无多,卑职烦请公主移步马车。”

孟依的目光却掠过他,望向远方此起彼伏的青山。即使飘着纷乱的雪花,青山依然烟波浩渺,如梦似幻。旭日在青山之后半遮半掩,犹如羞怯的闺中姑娘,美则美矣,只是不称人心罢了。

“走吧。”

她轻声回应后,领着蓝织向那个金装银饰的马车迈步,柔软锦纱罗裙摆随着脚步起起伏伏,漾出柔美的弧度。

只是她走得极其慢,因为她抗拒回到皇城。

这是一个乱世,一个强者称霸的时代。

天下如今分为四份:韩都、业都、堰都和赵都,一方枭雄割据一处。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波澜,实则波涛汹涌,都在背地里招兵买马,强军壮马,伺机而动,可谓狼子野心。

而孟依是业都业王膝下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公主,并不是说父皇在她之后就没有子嗣了,只是诞下的都是皇子。

如今人人都道父王对她这个女儿念念不忘,所以才把流落在外的她接回皇城,只有她晓得都是假的!

他之所以这般迫不及待的寻自己回去,不过是为了他的皇权霸业。

他意欲与赵都结好,她只是他用来联姻的工具罢了。

将士们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回去复命。可就在孟依离马车还有一步之遥时,一阵贯耳如雷的马蹄声飞速向他们接近,孟依通过这惊天撼地的踏马声,猜测来者必定不少于百人,而且极有可能是精锐。

赵咏暗叫不好,这里是韩都和业都的交界处,九成是韩都的人寻来了。

他即刻利落的翻身上马,却看见微微失神的孟依侧首眺望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滴,蹙眉大声喊道:“公主快上马车!”

孟依对此完全不为所动。不!她不能现在走,如果来的是穷凶极恶之人,那师父要怎么办?她怎么能不顾师父的安危,抛下她独自苟命?

她突然转身往回走,步伐坚定行至莲纱身边,而这时那群策马者堪堪来到他们面前。

伴随勒马声,肃杀轰鸣的马蹄声渐息渐隐,百余匹精壮的马背上果然跨坐着人高马大的将士,而他们的戎装上镌刻着韩都特有的标志,每一个都散发着所向披靡的锐气,晨光被他们挡在身后,形成一副模糊的剪影水墨。

为首之人浓眉大眼,嘴唇厚实,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只是他的左脸上赫然布着一道狰狞的刀疤,徒增一丝匪气。

他神色冷漠的看了孟依和莲纱一眼,而后对赵咏打趣道:“阁下想必是业都的将士,竟然出现在这穷乡僻壤,真是稀奇事。”

赵咏握着缰绳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韩都的人出现在这里必定也是来办事的,只是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有冲突才好。他定了定心神,神色凝重道:“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想必阁下也是领命在身,料想不便再多加寒暄,就此不干不扰,各行其事便是了。”

听了这话,方恪却扬起唇角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这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

他再次朝孟依三人的方向看去,一字一顿意有所指道:“他们三人必须留下!”

赵咏目光警惕,难掩心中的惊骇,他们竟是冲公主来的,可是此前公主在何处并没有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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