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海精神很好,大清早就起床,整理了衣裳后,在两个小太监的陪护下,来到城头。 王涛、王朴此时也已在城头,视察敌情。 清晨能见度不高,王涛站在城头,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几里外的情形。 “小林子啊,听说达子昨天进攻丰谷庄时,打到一半,突然撤了回来,难道真是怕了那个叫郑楚的人吗?” 昨晚苦思冥想,硬是有些想不通。 丰谷庄才几百个乡勇。 达子可是有一千多精锐啊! 就连大同军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是乡勇。 昨天王涛等人的话,表面来看有些道理,仔细想,却漏洞百出。 小林子不加思索,上前笑道:“公公,昨天一整夜达子也没什么动静,依奴婢看,他们不是怕丰谷庄,而是怕咱大同军,抄了他们的后路。” “要不然,依照达子的秉性,能饶得了丰谷庄。” 对啊! 范德海眼前一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达子全力进攻丰谷庄,要是大同军突然杀出,定会造成腹背受敌。 达子也不傻啊! 焕然大悟! “呵呵呵!” 范德海发出公鸭般的笑声:“王将军,小林子说的对,达子没有再进攻丰谷庄,肯定是担心被大同军抄了后路。” “只要我们闭门不出,达子也不知道咱们的虚实,再坚持一天,张大人的主力出城,一千多号达子,肯定不是十万大军的对手。” 王涛开始还担心,达子从丰谷庄那边撤下来,晚上肯定会有什么动作,天黑后,他还专程在城头上观察到了大半夜,对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范德海这么说,似乎还真有些道理。 看来达子真是忌惮大同军。 “叔叔,这件事,您怎么看!” 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喜欢征求王朴的意见。 “丰谷庄才几百人,达子没有理由惧怕!” 王朴背着手,看着前方,微微点头:“我大同军,虽然遭受重创,但也绝非一般乡勇可比,再坚持一天,等援军到来,他们将会不战自退!” “有王大人和少将军坐镇,大同军营,固若金汤,好了好了,看时间,伙房已经做好了早点,不如咱一起去用餐吧。” 三人难得意见统一,范德海心里很高兴。 话音刚落,便传来了士兵的惊呼声。 “将军,您看,达子,达子兵过来了。” 哗 王涛浑身一愣,睁大眼睛,朝着士兵所指方向望去,随后又是一个颤抖。 几百米外,透过白雾,依稀能见到,达子步军已排列成了攻击队形。 不时还隐约传来战马嘶鸣声。 戎马半生,王涛自然清楚,达子军后面肯定还有骑兵跟着。 “叔叔,达子定是全军出动了。”他尽量使自己显得镇定一些,但声音却透着焦急。 前面可是上千精锐啊。 王朴心中澎拜,听说达子来了,也是心神一颤,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传令,让所有兄弟,登城迎敌。” 此战,已无法避免,王朴也尽量显出大将风范。 身为一镇之总兵,麾下最多时,曾今统帅数万兵马,当然不是吃素的。 “对,对对,迎,迎敌,赶快迎敌!” 范德海一脸的懵逼,犹如一根竹杠似的,站在城头上,许久,才断断续续说出了几个字。 刚才还说,达子是忌惮大同军的军威,才没去进攻丰谷庄的,没想到,口水都没干,他们就朝大同军兵营来了。 赤裸裸的打脸啊! 他已经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只能顺着王朴的话,说了几句,便带着两个小太监,急匆匆的下去了。 城中传来急促的预警呼声。 士兵们匆匆忙忙从校场,朝着城头跑去。 傅佳阿图领着大军,开到距离大同军兵营,五百米外停下了。 太阳慢慢的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一缕缕霞光透过迷雾,照在土城上,逐渐将雾气驱散。 王朴等人,这才看清楚达子大军的全貌。 前面是一个汉军牛录和一个达子牛录,后面是一个骑兵牛录。 大军中,战旗咧咧,骏马在几个牛录之间,来回穿梭。 一杆白色大纛旗下,傅佳阿图骑着烈马,身边被数十名披甲勇士簇拥着,慢慢从马队中走了出来。 王涛看见达子大军,已做出攻击态势时,已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叔叔,您看,那杆是甲喇大旗,还真是正白旗的精锐啊。” 王朴深吸一口气后,慢慢的呼了出来:“正白旗,看来,他们还给我王朴面子。” “不知道,张大人的兵马,何时能出城啊。” 王朴有些无奈的看着前方,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张风翼明天会派大军出城。 可是,他更担心,自己的人,能否坚持到天黑。 因为,他们未必能抵挡住达子上千精锐的进攻啊。 王涛浑身一颤,内心更是嘎吱一声,仿佛如寒冬降临:“叔叔,那我们该怎么办?郑的人战力真的有这么强吗?” “丰谷庄,他们,他们不是都可以轻松退敌吗?” 达子就是冲着大同军来的,王涛再傻也能分清,达子从丰谷庄退下来,绝对不是因为害怕大同军两面夹击。 似乎,他们在挑软柿子捏。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