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一样,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谜底就在谜面上,汤姆反问她,“为何要被称为有求必应屋。”
看出她带着担忧的眼神,汤姆伸手牵住泊拉,掌心里传来汤姆冰冷的体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惧。
“为什么?”
对于这些了解不多,以为有求必应屋就是同城堡里其他房间一样只不过更为隐秘,传言总是有夸大的成分,有时候一个普通的房间被冠以神秘的名称就可以化身于秘密。
“因为你想要什么,它就会给你提供什么。”
耳边是汤姆冷冽的语句和风声磨砂声一起完全融入到黝黑的廊道里,身后的光亮世界在缓慢和自己告别。
漆黑一团泊拉眼睛里除了虚无看不见任何东西,像灵魂归入寂静无声之地,只有手心滚烫的温度在宣誓着这不是梦境。
“我会在这里练习咒语,所以那天我带你来想要一个的谈话的地方,现在我想要出去的密道。”
所以,有求必应屋变出一条长廊。
无声荧光咒在汤姆的魔杖尖亮起,泊拉看清了对面的人面容,在微弱闪烁的光芒下看见他挺拔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蛊惑。
“我后面悄悄来过两次,按照你教我的方法怎么都打不开这个门。”
那个学期她到处都找不到汤姆,不抱希望走上楼梯对着这处挂毯来回凝视踱步,墙壁没有任何回应所以最后的念想也落空。
汤姆来了兴趣止步不前反问她,“那你在想什么呢?”
她很诚实,在汤姆面前没有撒谎的能力,感觉自己的血液不断加速奔涌而来,泊拉被那双眼睛引诱着说出自己的答案。
“我在想你。”
她告诉有求必应屋她想要找到汤姆,但很可惜他们总是错过,突发的妄想去找寻他结果是自己早就知道的结局。以为是有求必应屋失灵亦或者汤姆故意捉弄,无功而返然后让郁结心情继续反复。
这次是截然不同的场面,眼波流转是清澈透亮的光芒,汤姆知道泊拉不会骗他。
他呛然沉默,身体主动做出反应,转身就牵着泊拉往深处走去,漆黑夜色、暗无天日似乎这样的气氛才适合他,那样的光明太过于耀眼,灼烧他破碎不堪的灵魂。
什么是拯救?教堂的神父总是穿着洁白华丽的外衣,站在顶端高高在上的宣誓,他在教堂外远远的看过一眼,他记得那些誓词。
神会爱世人。
神会拯救世人。
在他母亲丢下自己死去的时候,在贫瘠的孤儿院里,在泊拉不留只言片语的离去中,
这个词汇好像早就被他踩进泥土里和那些腐烂破败颓废的心一起葬送,谁也救不了他,谁都不要来救他。
痛苦不但不会减小对权力的渴望,反而会加剧它的强度,所以,没有什么比为一种观念而死的景象更令它作呕的。受够了卓绝与杀戮,只梦想着一种荒诞的拯救无聊,一部停滞的历史,缓慢到连怀疑在其中也可以是一个事件,而希望则如同一场灾难。
走在干涸枯涌的地面上,那一步步的踩踏声就像是碾在他的心上,他举着光亮的魔杖缓步前行,不去看泊拉的眼睛,汤姆想起自己还归在黑暗里的记忆碎片。
他想要什么,他一直都清楚。
强烈的思维欲望会打开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她心中的念想一直都是汤姆。
但这个人不在这世界里,她又要如何找到。
感官上这条路是笔直修长的向前推进,泊拉视线所到之处是汤姆的背影,他略低的体温在二人长时间的接触下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泊拉觉得他的体温开始变高。
“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
有幸从汤姆口中听到这般话语,也许是第一次汤姆开始揣测起未来。
“那我们一直走下去,总会出去的。”
只不过是进入隧道中十几分钟的距离居然预就已经想着最坏的打算,但晦暗的空间难得的给了泊拉一种安心的感觉。
残存有他二人的脚步声,就连说话都会产生回响,她在黑暗之中寻觅到一片净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息之处是汤姆的背影,他的声音。如果可以请让他们一直这样走下去吧。
即将下滑坠落,但并非不可挽回,这一变故故事虽是蹊跷怪诞,却也并不新鲜因为我们的恐惧尽头已经隐约出现一抹微笑。
霍格沃茨的秘密究其都难以发掘完全,建校至今已经过去千年有余,泊拉不确定那条关于有求必应屋里有通往外界的密道是否属实,还是说其实真相早就淹没在时光海里。
汤姆的耳力极好,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着嘈杂的声响,时候还有碰撞到声音,
“我们到了。”
无可言状,泊拉居然产生了惋惜的心情,在隧道里走过的时间像是一生一样漫长,而实际上不过才二十分钟左右。
在她心境中,她早已看过那漫漫长河,抵达彼岸。
视力无用的环境中,泊拉只觉得庆幸,至少这里没有恐怖的怪物,没有随时会将人包裹窒息的魔鬼藤,黑暗是一种怜悯之情。
对比起那些教科书上描绘的阴暗可怖景色来说,走不出去倒是最好的结局了。
便是这直穿她恐惧而过的下坠;是一场落入希望渺渺的追寻中的救赎,如同闪电;是对未曾宽慰、也刻意不可宽慰的骄傲径直的消解。
她找到救赎。
于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