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的前面去看清那张脸庞,她想知道汤姆是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树叶残枝被她踩在脚下噼啪作响。但汤姆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皱眉没有嘴角向下,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就好像刚刚表达情绪的并不是他。
“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她像一只小鹿轻盈的跳跃在汤姆的眼前,饶是禁林昏暗无光,汤姆也只觉得泊拉在散发热量。
“和我说说吧,我每次不开心都和云心说。”
她试图去分辨汤姆的表情,想要到找他刚刚提起的心情不佳的证据。
“我给你保密,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那些难言的情绪被汤姆隐藏的很好,像是水面上波澜不惊,这是他少有的揭露自己的内心。
“你说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泊拉是几乎倒退着往后,她的目光里集中在汤姆的身上,但禁林的小路并不平整光滑,那些突起的锋利石块就藏在厚厚而层叠的树叶之下,等待着那些不注意的旅人。
“呀!”
身影滑倒向后摔去,指尖于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果然还是犯下最愚笨的错误没有人不会在野外探险时不去注意脚下的路。
刹那间,汤姆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幕,快速而敏捷抓住了泊拉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不自觉的会忽视周围的环境即便是危险的禁林,泊拉也觉得自己像是在霍格沃茨一样的安全,这种感觉没有由来,就像天生一般自然,泊拉笃定的相信汤姆。
树荫萌动,耳边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地上干枯的树叶也传来一阵的摩擦,她转过头去查看声响的来源。
一条细长的蛇,尾巴勾在枝桠之上保持稳定,剩下的前部分躯体悬在半空中警惕的抬起头部看着二人。
和泊拉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它张开嘴巴吐着信子,颜色是青绿色和那枯黄发暗的树干是那样的容易区别开来。
“嘶嘶~”
展示那锋利的牙,洁白而闪着寒光,它在警告泊拉已经进入它的领地,若是再近一步将会发动攻击。
此刻内心并不感到害怕,只觉得那蛇的颜色很明媚,青绿的,像是希尔宅邸里悬挂的山水画,在枯萎的禁林里是唯一的春色,即便这春色意味着剧毒和危险。
有一片绿叶落在汤姆的头发上,但因为刚刚的变故和此刻的危机汤姆并没有时间去理会,余光撇见那片叶子。泊拉正准备伸手去摘下它,但这样的举动在蛇类眼里代表着挑衅。
愈发的昂扬起头部,尾巴尖谙谙用力,为了更好的辅助好身型稳定,它准备伺机而动发动进攻。
“停下。”
从汤姆的嘴中迸出几个音节,是泊拉听不懂的语言,通过空气传播开来那蛇变突然间安静下来,收好它不断示威的毒牙,甚至低下它头颅,恭敬的而又安顺。
泊拉顺利的摘下那片叶子,放在指尖上用指腹轻轻摩擦,带着些嫩黄估计是今年刚长出来的新叶。
转过身去看那条蛇,已经被汤姆驯服的服帖,“你刚刚和它说什么了?”
听不懂动物说话这份恩赐并没有平等的给予每一个人,上次在海域里遇到的那只海妖的歌词就如同一个意外,剩下的只有那些十分高级而充满灵性的存在才能略微知道表达的意思。
将那片树叶放在汤姆的掌心上,和他苍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反差色彩,汤姆低头看着那抹绿色回答道:“我让它停下来。”
“是蛇老腔吗?”那条蛇像一条绿色的绳子柔软的从树枝上垂下来,汤姆很少在她面前展露这种能力,“我能不能学会?”
而她只是准备凑近看一眼,却遭到了来自蛇的不友好的回瞪,明黄色的眼睛里是一条狭长的黑色缝隙,不甘示弱的对上泊拉的眼神。
“算了吧,它看上去不喜欢我。”
泊拉有些讪讪,躲在汤姆背后远远的望着那条蛇,虽然觉得有趣,但她不想让自己赌上更大的代价。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它臣服于你。”
汤姆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响起,私底下里总是喜欢说这些带有侵略色彩的词汇和他在教授面前的表现大相径庭。在孤儿院里,基本上泊拉说很久的话语,才会得到汤姆简短而又带着明显敷衍意味的回应。
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泊拉试着开口提着要求,“能不能换个可爱一些的?”
可以看出来汤姆确实此刻心情不错,甚至愿意听泊拉无用的想法,他略微偏着头似乎在认真倾听泊拉的建议,“比如?”
“我喜欢小一些的。”
如果非要选宠物的话,其实泊拉更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摸上去就很有感觉,霍格沃茨允许学生带自己魔法宠物一起上学。而同届的学生就有不少带着宠物返校,虽然列车上很有可能会出现糟乱的场面,但那样让泊拉觉得很热闹。
也在征得主人的同意后,泊拉趁机摸了摸其中一只猫,它的毛发光滑柔软,甚至故意赖在怀里,撒娇一般的将肚皮露出来展示给泊拉。
“噢,黛西(那只猫)好像很喜欢你。”
它的主人在一旁感慨着自己的宠物居然跑到别人的身上赖着不走。
要是汤姆送的话其实蛇也可以接受,虽然那种细小鳞片划过皮肤的感觉会不自觉的发颤,但应该也没有关系。
在退到到汤姆身后时,那条蛇又柔顺的垂了下去,它的警告仿佛只针对泊拉一般。
“下次给你。”
他的心情好转,这种莫名的转变他自己都不知道生气郁闷的缘由到底在哪里开始。就连那一丝丝划过的花火,都不能允许存在,事情必须按照他的规划和走向进行。
记得自己生在某个地方,曾相信生来的错误,提出过一些原则,也宣扬过一些熊熊燃烧的愚蠢。于是拼命要赶走他的过去,和他那些真实的或是梦想的故乡,还有那些从他的骨髓里冒出来的真理。
只有在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丝自然反射,和那些继承下来的热情都通通除掉之后,他才会感到安宁。
然而,既然他想要从一切的谱系之中解放出来,那心灵的那些风俗又如何能够将他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