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抱着他没有松手,这是积存的晚到了几十年的思念,也是她最后的力气。摄神取念不能看见梦境,只是那数不清的暗地里运用中,泊拉对于他来说没有秘密,透明的像玻璃那样脆弱。
“对。”
他从不去问泊拉,是以什么样身份存在于,他早就知道答案。她一遍一遍的复述,而环境和周围的人也在一遍一遍的跟随。他所呈现出来的那种悲观的虚无主义态度的根基,并不是对世界的蔑视,而是对自身的蔑视。
生性敏感多疑,对自己既自信又极度的感到自卑,尽管他可以不留情面地讽刺机构或个人,但他在讽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将自己排除在外,他永远都是第一个被他自己憎恶和否定的个体。
人应该以痛苦为荣——每份痛苦都是对我们崇高精神的警醒。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早已被这一切给排除在外,但残存的信仰告诉他,他必须承受这种苦果,承受自己内心深埋着的苦楚,他必须承受这种痛苦至死,不允许解脱。
关于爱的论证,他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不相信也绝对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到这样一个显出人类的卑劣味道的品质,哪怕一丝也绝对不允许存在。
可是人们对于爱书上写的定义太浅薄轻,人从原始开始就伴随着降生就有被固定下来的最初的情感,人类的思维复杂程度又有千万种方式去诠释。
而他是不相信爱的那一类。爱不会存在于每个人身上,一开始没有的以后也不会有。
“这个梦,对我还是一个谜。它的意思还隐藏在梦里,被关在里面,还不能张开自由的翅膀飞了出来。
我否定了一切生存的意义,这就是我做的梦。”
如果谈起被模糊了的梦境,她最强烈的感受其实是那巨大的黑色十字带来的冲击和难受,当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寂静,黑白相撞的怪诞画面颤栗之后,是悲伤袭卷洪流吞噬她。
没有说出具体的故事,那些记忆像大海一样倒灌进小溪,还处于眩晕边缘徘徊中,她说出自己的最真实感受。
“我的尘封的灵魂闷热地躺在那里。我好像死了。”
她的确是像死了一次又一次,那些冲击的场面急转直下的故事走向,哪一个不是一把刀在切割她的灵魂,现在直到醒过来看到汤姆看到那不过是镜花水月后才获得重生。
“这一次理由倒是新颖,不是我死了。”
试探性的搭上了泊拉的后背,脊柱凸显的明显,被匆匆从来医疗翼的时候还穿着寝室里的绵绸睡衣来不及更换。
和她灼热体温产生对比的汤姆的手还带着一些冰冷,这种温度上的差距轻薄的材质传导的明显,她有些发痒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医疗翼的人比平日要多出不少而他们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着没有分开,还好刚刚交谈的声音不太瞩目。
“你昏迷了很久,如果再不醒过来,学校就决定将你转移去外面接受治疗。
还好。”
最后的一句他说得轻,指尖抵达她的脖颈处试着用力推撞,好像在拉扯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样,直到听到那鲜活生动的生命那样的贴近。但真正落在泊拉心上的却是汤姆故意隐藏的感慨,每根毁坏的神经末梢都以高过耳朵的音调啼啭它的伤痛;所以,也许只有那些被离去的丧钟敲聋的人,才能听见太阳的烧焦的尖叫,被掏空内脏的星辰的每一次下沉与坠落,却听见这破碎世界持续的叽喳与嘶鸣。
他有些冲动不顾及形象,只想在此刻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不是没有过分别,那日子里长长短短的分离都是告别,此刻他却想感受对面的心跳起伏。到庞弗雷夫人察觉到泊拉的清醒过来询问她的感受时,汤姆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松开显得有一丝慌乱和他分离在外的人格不同的状态。
“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需要再缓和两天,”
庞弗雷夫人看向泊拉的眼神有些迟疑,最后想到这个孩子已经失去一切亲人,还是将她的隐约不安的猜测告知,
“亲爱的你这个情况出现的很突然,不排除不是偶然事件,暑假期间还是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稳妥一些。”
身体还发觉虚弱无力之外,让泊拉感到难受的其实还被针扎过后的头疼欲裂,这种内在的现象她隐瞒起来,昏睡了好几天醒过来这是合理的后遗症范畴之内。
庞弗雷夫人叮嘱最好还是先不要随意下床走动给身体一些缓冲的余地,礼貌平静的道谢对任何结果她都坦然自若的接受。而不知道其中源头的夫人在离开之前留下的那一个眼神愈发的怜悯,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最惨痛的经历都能在她身上找到踪影。
口袋里的东西沉甸甸下坠所带来的冰凉感官让泊拉停滞了几天的记忆时间又对接上黑湖里的景色。
那个吊坠,她想起来了,她要给汤姆。
因为长时间的昏迷她的床位被挪到医疗翼的最里面的位置,有立着的简易纱幔稍微分隔。可那个吊坠盒已经在她这里暂时保管了很久,现在是需要交还回去。
“汤姆,我有些话想说。”
他走去拉上纱帘,作用对于阻隔声音的传播来说并无意义还是在看着她许久不见的目光时走过去从广阔的公共区域里分割出来一小块他们的私人空间。仿佛她的苏醒只是为了他一个人预留。
“你快过来。”
拉上松垮的阻拦之后他的动作又停顿住,她当然知道那个简易的装置并不能将谈话的内容进行加固,但总算有视线上的阻隔。病床前并未放着用于探视休息的椅子,泊拉拍了拍自己的床沿示意他走近一些。
“做什么。”
略带平淡的语气,几天不见他又恢复如初,好像那假期里的温存都是即时,而又思考到她的状态并不稳定,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就想找到些解释来掩盖。
“我一会还有课,你知道我很忙。”
顺从心意,他坐在床沿上看着泊拉的动作,她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吊坠盒,又轻轻扯过他的手置放在掌心上。
“这个给你,那天我并不是自寻短见,”
她暗自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尽量的靠近汤姆,接下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