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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比赛结束,空位上都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
仙道最开始还似有若无地期待着,等到中场休息时还没见到人,他彻沉下脸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峻得俨然一座冰山,坐在一边默默喝水,生着闷气。
被愠怒的情绪所带动,下半场的仙道彰更是势如破竹。他疾如闪电般带球过人,连续上篮砍分,炫目的技术引得全场连连欢呼。
从神奈川的超级新星到深泽体大一年级的明星新人,仙道在大学的初赛场上完成了华丽转身。再次司职小前锋的位置,比起之前的飘逸淡定,今天球风中还带着些凌厉的味道,颇有神挡杀神的气势。
赛后,牧绅一再次拍了拍仙道的肩膀,“打得不错,就是不太像你。”
“不像我?”
“嗯。”牧点头,“有点用力过头了。”
仙道笑笑,不再说话。
“比赛后有什么安排吗?”牧看向仙道,“今天女朋友有来吧?”
仙道有女友是队内皆知的事,牧绅一就是礼貌问问,没想到仙道嘴角一滞,笑容僵在脸上,两秒后眼睛弯成了更明朗的弧度。
“我被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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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明里家门口的仙道彰其实已经起起蹲蹲三个多小时了,她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关机。
起初还在想是不是要冷着脸酷酷地问她,“为什么没来看我比赛?”
虽然这个选项下午就被牧绅一前辈一口否决,他说,“你这样等于送死。”
“真正有效的办法是——”牧绅一看向仙道,“撒娇。”
“撒娇?”
“对。”
看着牧成熟的脸,仙道很难想象他撒娇的样子。
“实在不行就耍赖。”牧绅一补充。
“哈哈哈!”仙道被逗乐了。
牧揶揄道,“被甩了还能笑成这样?”
看仙道笑容又凝固在脸上,牧绅一有种赢了比赛的愉悦感,“先试试吧,耐力也很重要。”
可夜色渐浓,明里一直没有回家。
仙道彰开始担心起来,来来回回在门口走着,把准备好的话忘了个光,以至于看到酩酊大醉的她时,大脑迟钝得像是没有加油的齿轮。
没见过,没想过,没准备过。
看她满脸泪痕、急切推开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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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里刚醒来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初次饮酒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灌,后果是完全断片,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躺回到自家的床上的。
还好美咲离开之前留下来张纸条,明里才托着晕晕乎乎的脑袋跟着文字捡起一点记忆。
……什么?!
虽然已经完整阅读了一遍,但大脑这才慢半拍地对文字做出反应。
“仙道一直在你家门口等你哦!”
眼睛盯着这句话呆滞了一分钟,捏着纸条的手不自觉地发力。明里慢慢把目光飘向卧室门,凝神听起来。
……
没有动静,他应该走了吧?
电话在此刻响起,明里赶紧接起来。
“睡醒了吗?”是美咲。
“嗯。”明里握着电话乖乖点头,“我看到你的纸条了。”
“哦!那你们有没有好好聊聊?”
明里紧张起来,“他,他没走吗?”
“昨天阿一来接我的时候快十二点了,本来说让仙道搭顺风车一起回东京,结果他说不放心你,就拿了床被子睡沙发了。”美咲顿了顿,“我想他应该还在吧?肯定是有话要跟你说的。你们好好聊聊,初恋很容易就走散了。我觉得你俩挺配的,错过了挺可惜。”
明里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是“嗯”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她走出房门时,立刻听到了楼下人起身走动的声音,似乎还撞到了沙发边的柜子。
很快,仙道就出现在楼梯口。
宽松白t,褐色休闲裤,蹬着她给他买的拖鞋,难得的顺毛,好像是才洗的头。
他眼底笑意分明,声音爽朗。
“过来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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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里边下楼梯,边听仙道异常多话地说着早餐样式。
“我买了牛奶,芝士包,还买了些饼干。”他停了停,偏头看她,“还是说你想喝粥?”
不想回应,不能回应。
没有联系的这两周,明里把碎掉的心缝缝又补补,好不容易才恢复到原来的形状,她没有信心下次受伤时还能把它修好。
第一次对仙道产生了忌惮,想尽可能远离他,似乎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于是她停在离他还有两梯的位置,轻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换成以前,仙道可能会笑嘻嘻地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过去认识的十年里,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这才给了他蹬鼻子上脸任性的机会。
可如今她眼神一直回避,浑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让仙道有些措手不及。
“你等等。”
他跑去沙发,在挎包里找出张门票一样的东西又跑过来,“这是这次比赛优胜的福利。之前约好了,要把奖品送给你。”
“不用了。”
明里甚至没有细看门票上的字,“你自己留着吧。”
“可是,门票上说可以两人……”
她一向没出息,总是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展现脆弱,智商不足。当下感觉再多听一秒,防线又要瓦解了。
明里慌张地打断了仙道的话,“那你和别人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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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的时候,回想起周末与仙道沉默对峙的场景,明里仍然心有余悸。
因为完全不敢和他对视,所以一直东张西望地说着违心的话。
“我还想再休息一下。”
“如果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昨天谢谢你和美咲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