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替她拂拭乱发。触到她澄澈中含羞的目光,又不禁怦然心动,就要轻轻抚上她微晕的脸颊。
正在两人执手相看,情意缱绻之时,睡梦中的雨烟忽然喃喃轻唤:“上官大哥……”
这轻微的响动打破了两人脉脉的情绪,他俩登时回过神来。柳清商脸上微微晕红,飞快地向他掠了一眼,转身回到床边。
楚云茗望着她的背影,想到先前与她对视时心底难以控制的深情,想到她寒星点点的眸子,复杂情绪不住涌动,暗道:难道,我真的对商儿她动了情……难道不是因为她长得像紫璇?
其实,他初见时对柳清商心生好感确实因她面容酷似紫璇,但与她这几月相处下来,他已渐渐被她的清雅平和的气质,善良聪慧的心性所吸引,朝夕相对,早已日久生情。他先前一阵迷惘,总以为自己将她当作了紫璇的替身,才会对她生出情意,也无数次告诫过自己,不能这样不公平地对待她。
可方才,他深深凝视她,轻抚她柔发时,心里根本就没有想到紫璇,只是感到面对眼前的柳清商,自己确实不禁心中柔情暗涌。
他心绪不宁,胡思乱想。而这时柳清商却轻声唤道:“云茗!”
楚云茗一怔,回过神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既然雨烟已经忘了上官大哥了,怎么会总在梦里唤他呢?”柳清商蹙眉道,“这说明上官大哥在雨烟心里仍然很重要,她至少在心底还记得他,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楚云茗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上官兄现在哪儿,也许真要见了他,雨烟才会记起他。”
柳清商沉吟道:“云茗,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既然现在做好了轮椅,我们就送雨烟去和上官大哥团聚吧。”
楚云茗心中一动,思忖一阵。“不错。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去找上官兄吧。他现在应该还在江南。”
紧闭双眸的雨烟身子微微一颤,泪水顺着面颊流下。
凌若夕向上官无痕表达了爱慕之情,他婉言谢绝。这么一闹,凌子规与丝竹也知道了。
凌子规虽表面不拘小节,实则极为心细。他早看出凌若夕对上官无痕的感情并不是崇拜敬佩这么简单,但因近来要照顾丝竹,雨烟之死又扰乱他心神,没时间与妹妹谈及此事,长叹一声。“夕儿实在太傻了。大哥心里,只有雨烟啊!”
丝竹自与他们相聚之后,一直生活在自责的痛苦之中,对凌若夕的心事也未过多注意,轻声道:“也许,夕儿正是目睹了上官大哥和雨烟姑娘的感情,才对他一往情深……现在,她只是一心要代替雨烟姑娘。”
“你说的对。夕儿虽从小习武,被爹当作儿子一样调养,可她毕竟是姑娘家,又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总喜欢将心事埋藏起来,连我都不告诉。”说到这儿,凌子规心中怅然,又无奈叹气。
“那是你这个做兄长的对她关心太少了。”丝竹轻扶住他,柔声道,“子规,她毕竟只有十八岁,还太年轻。平日里,你就不应该放任她一个人闯荡江湖,那样太危险了。”
“这我倒不担心。”凌子规微微一笑。“一般人伤不了她,更何况有剑飞常和她在一起。两个人虽然常常斗嘴,有危险时倒是同声同气。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有机缘,得拜‘江南神丐’为师。”
“子规!”丝竹柔声劝道,“我看,夕儿哭了一场之后,心情平静了不少,你应该找她好好谈谈。”
“我会的。”凌子规苦笑一声,轻拍她手背,便站起身来,朝妹妹房间走去。
见凌若夕双眼红肿,凌子规心中关爱怜惜,温言问道:“夕儿,你想通了吗?”
“我……”说起这事,凌若夕心中一酸,低下头来。
“夕儿,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你关心不够。”看着这个本来活泼刁钻的妹妹如今为情憔悴,凌子规满心的不忍和内疚,叹道,“没有常和你谈心,才让你……”
“哥!”凌若夕抬起朦胧的泪眼,心中凄切,轻声道,“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凌子规微微一怔。他深知妹妹的性子,即使自己错了,也从来嘴硬不服输,而这时竟然如此通情理,实在出他意料。他长长一叹,轻扶住她双肩,温然笑道:“夕儿,你真的长大了。”
凌若夕心头又是一酸,颤声唤道:“哥……”搂住他头颈哭出声来。
凌子规心生怜爱之情,轻拍她脊背,柔声道:“夕儿,不是哥哥有意要伤你的心。你对大哥的这片情,是不会有结果的。”
凌若夕心中一痛,抬起眸子,含泪盈盈地望着他。
“大哥他心里,只有雨烟一个人。”为了让她彻底死心,凌子规狠心地把话说绝了。“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你。你又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
凌若夕心知他所言非虚,可一颗心却有说不出的难受,泪流涟涟。
“夕儿,听哥哥一句劝,好吗?”凌子规郑重地道,“过分执著只会给自己徒增痛苦。该放弃的,就应该放弃,也许放弃之后,你会发现新的幸福。”
凌若夕忽然止住了抽泣,兄长的这两句话,深深地震动了她痛楚的心。
这一夜上官无痕也心乱如麻,难以入眠。四年来与雨烟相处的每一幕都不住在脑海中重现,想到她为自己付出的牺牲,不禁直感一阵刻骨铭心的伤痛,喃喃唤道:“雨烟……”
这时,传来一阵笛声。曲调是那么熟悉,正是初识凌子规时他所吹奏的旋律。但那时音律时而高昂,意气风发,又时而悠扬清幽,变幻莫测。但此时听来,却低回婉转,缱绻回旋,流露出缠绵的情意,似乎是一男子在对着爱人倾诉衷肠。
他听着如此美妙的笛声,想到了从前雨烟对吹笛人的评述:“他应该是文雅高古之士,表面上装作洒脱旷达,玩世不恭,其实,他心里很苦,有很多结解不开。”不错,上官无痕自己也是这种人,如今他最大的心结,便是雨烟的离去。想到这些,他一阵深深的心痛。
房里,凌子规吹奏玉笛,双目却久久地凝视着丝竹,眼神中满是深情。
丝竹坐在桌前,含笑聆听。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实深。从前丝竹因错怪凌子规常去寻花问柳而心伤,甘愿沦入风尘。如今他们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