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十三万那么多钱,你就算日日在这里敲锣打鼓吹唢呐我们也拿不出来。”
“沈小姐这是想赖账了?”壮汉语气森然,他身后的十几个男人也摆出了凶神恶煞的姿态,试图吓一吓这个天真小姐。
沈青沅可没被吓到,她装傻装茫然:“大哥你在说什么呀?这上面写的是沈轩宇的名字,我爹刚刚和沈轩宇断绝父子关系了,等会儿就去衙门公证,你们刚好可以一起去看看。”
刘叔和阿梨站在一旁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沈青沅,小姐这是在说什么啊?
“不可能!他可是你们沈家的独苗!没了他你们沈家就绝后了!”壮汉不信。
“噗——”沈青沅似是听到什么笑话,眉眼弯弯:“独苗?这毒苗给你你要不要啊?”
“沈青沅,你什么意思?!”壮汉青筋暴起,他不信沈家真的不要沈轩宇这个血脉,但沈青沅的态度让他琢磨不透。
“大哥你别生气啊,你应该也知道,我爹被他气中风了,现在卧床不起,我的亲事也被他搞砸了,我想了想,干脆就把沈轩宇踢出沈家,这不,我问爹爹要来的手书,一会儿就去衙门公证,大哥要不要一块去看看?”沈青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上面隐隐有黑色的字迹透出。
“成哥,可不能让这女人去公证!”瘦猴儿着急道,要是公证了,那他们的钱找谁要去!
叫成哥的壮汉瞪了瘦猴儿一眼,瘦猴儿自知心急露了怯,低头闭口不言。
“成哥,和这女人说什么废话,咱们直接上门抢不就行了吗!”成哥身后也兄弟在喊。
“进门抢?”沈青沅听言,侧了身子:“来,进去,能抢出一万两也算你们厉害了,抢完我就去告官,强抢民宅大小也是个罪名吧。”
成哥看着言笑晏晏的沈青沅,心头一梗,不说犯不犯法,就说沈家虽在经商数年,在禹州撑死也只能算个中下之资,最有价值的那些玉件首饰都在瑞玉轩,已经被他们抢空了,到手价值不过万两银,就算把店契和房契都拿到手也只是几百上千两。
沈轩宇可是在他们手上借了五万两,要是拿不到钱回去,老大那边定给不了好脸色。
沈青沅望着他们变幻不停的脸色,慢悠悠道:“当然,这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想商量什么?”成哥不知何时已经处于下风。
“我们沈家可以帮沈轩宇还钱,但不可能还十三万,三个月内,连本带利还你们十万,之后我们银货两讫。”
“不行!”成哥断然拒绝!
“那算了!刘叔,走吧,现在咱们就去衙门逐沈轩宇户籍出沈家。”沈青沅一边朝门外走一边对刘叔道,那气势态度都坚定异常。
“等等!”
……
一炷香后
阿梨关上府门,心有余悸道:“小姐,你刚才太厉害了吧,我说小姐你为什么忽然撕书呢,原来竟是要诓骗他们!”
刘叔一脸愁容:“三个月内还十万两银,咱们店铺一年的流水也才三万两不到啊,这怎么还得上啊!”
“刘叔,家里有谁对店铺熟悉吗?”
“张虎熟,怎么了?小姐你要去店里吗?可是店铺已经被他们搬空了。”
“行,叫张虎带我和阿梨去店铺里瞧瞧,你在家看顾爹爹,爹爹若是醒了,你派人来店铺里告诉我。”
张虎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母亲在沈家后厨做事,他在沈家瑞玉轩当伙计,本来在沈家做得不错,可眼下沈家出了这等事,他都还不知道往后该如何是好。
刘管家忽然派人来找他,让他带着沈小姐去店铺里,难不成这是要卖店还沈公子的赌债了吗?
想到这,面上不由得带了点神伤。
他领着沈青沅走到汇西街道的一间铺子门口,沈青沅四下看了看,铺子临街,位置还不错,对面有个大酒楼,出入酒楼的人衣着都非富即贵,人流量没有问题。
“小姐,这就是咱们家的店铺了。”
张虎打开了店铺门,店铺占地约莫三四十平的样子,里面的柜子,架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片杂乱,地上还有些碎了的茶盏瓷片。
张虎摇着头把架子柜子慢慢扶起来,“店里的首饰玉器都被他们抢走了。”
沈青沅提着衣裙跨过倒下的架子,捡起了地上一本玉饰纹样书,翻了两页后问张虎:“店里的首饰玉器哪里来的?”
“是店里的师傅做的,就在铺子后头有工坊。”张虎道。
听到工坊一词,沈青沅眼睛一亮:“带我去看看。”
“除了店里的师傅,一些难活都是掌柜的接的,价格也比师傅们高些,手艺好顾客就认……”
她爹也会玉雕手艺吗?这就更好办了!
“但近来生意也不好做,来了几个外来门户,也卖玉,竞争大……”张虎边走边说带着沈青沅走到店铺后头,原来店铺里侧还有一道小门,门后是个院子,建有四间平房。
院子里堆着不少石块,还摆着两台大机子。
“这些石头怎么回事?”沈青沅指了指堆在院子一角的石头堆,她随手捡了一块,又淋了点水,对着光看了一会儿,又捡起另一块石头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是往年进料子的时候,料商送的添头,掌柜老爷开过几个,料子都一般,所以就堆在这里了。”
沈青沅点点头,将手里两块石头塞给阿梨让她收好,然后好奇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大机子,木箱形状,中间一轮圆刀异常锋利,看着就很沉重。
“这是师傅们解石头用的。”张虎认为沈青沅应该不懂这个,向她介绍道,“平日里有大活,师傅们就会用这个,但咱们铺子大活接得极少,师傅们解的都是中不溜的石头,用的是屋子里的水凳。”
张虎又带着沈青沅去挨个看四间屋子,一间磨料开胚的,一间描样磨细的,一间打眼透花的,还有一间抛光的,每间屋子虽然不大,但是工具俱全。
沈青沅从一间屋子里拿了把压砣在手上,随手从地上捡了块半开胚的玉石料子开始比划,张虎惆怅地问道:“小姐,咱们这店铺是要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