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一学,试一试拌砂浆砌墙等活有没有难到女人做不了。”姚善笑道,“再拿铁锹铲几把土,看看女人是不是真的挖不动地基。”
有姚善发话,那些匠人就算心里百般不愿,也只能仔细教这几个姑娘如何拌砂浆如何砌墙。
贤娘等人试过之后——这些活不难啊!
的确奇怪,女人又不是做不了,为何没有女工呢?
“因为雇人的时候没有说只招女工。”姚善带她们几人走到旁边的树荫下,席地而坐,“没说不要女人,其实这话意思是''男人为先''。一家之中女人和男人都会盖房,如果都来做工,谁在家中洗衣做饭劈柴烧水侍奉公婆养育孩子?”
“再者,招工就招二十人,男人想挣这份钱,必然不能让女人挣这份钱。”姚善打开折扇,轻轻给身边两个女儿扇风,“有句话叫''钱是英雄胆,金是男儿腰'',实际上钱也是英雌胆,金也是女儿腰。女人能挣钱,腰板多少能直一点儿,男人如何理直气壮地做家中老大?”
姚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女人有钱就是有些底气。
“是我考虑不周,请奶奶责罚。”姚缨麻溜儿认错。
“和你无关,是我没有吩咐你只雇女工。”姚善摆手,“这里女人本来就不多,想来会盖房子的更是寥寥无几。只招女工盖织布坊那要盖到什么时候。”
贤娘等人终于完全意识到,女人原可以做很多事,但被这世道礼法所困、被家所困、被男人所困,因而不能同男人一般追求功名利禄,因而男尊女卑!
贤娘等人皆垂头丧气,心中难受不已。
片刻后,慧娘忽然抬起头,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双眸发亮地看向姚善:“母亲,我想改了这个世道!”
“您和我们讲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那我们便做窃国者,改了这仁义礼法!”
姚善似笑非笑:“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姚缨被慧娘的话吓了一跳,心中震惊过后,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随后也站起来:“我杀了六个男人,手已经脏了,若是能改了这男尊女卑,我便是再杀百人千人万人又有何妨!”
“算我一个!”姚楣红着眼站起来,“我也杀过劫匪!我也能杀人!如果能让女人同男人一般,读书做事,挺胸抬头地行走于世,便是杀尽天下男人也未尝不可!”
就连性格最柔顺的贤娘也握紧了拳头站起来:“母亲,我知世间重男不重女,母亲只我和妹妹们四个女儿,便被嘲笑……而民间更甚,吕姨说过很多百姓生女辄溺杀之,胞衣尚带血眨眼就去行黄泉路。”
“可同样是人,凭什么那么多女婴不能看人间风霜雨雪,赏天下四季五味?”
“我们同样是人,凭什么要低男人一等?”
“如果窃国改义大逆不道,我愿意一切罪孽归于己身,只求世间永无溺女!”
“好!”姚善拊掌大笑,“你们有此大志向,有此胆气,吾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