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摊派下来的报刊就更多了,大都是机关读物,什么公安月刊、消防月报、人民日报、教育报,还有本地的思城早报晚报,我记得小时候我家有许多这种过期刊物,我也跟着看。”
“我在报纸上看到一篇关于金星的报道,就问我妈这个跳舞的人怎么这么像个男人,看起来这么壮。”
倒退二十年的姜妈妈扫了一眼报纸,不带一点情绪地回答女儿:“她叫金星。你不能说金星是个跳舞的人,她是一个很优秀的舞蹈家。”
姜念儿继续看报纸,又带着好奇问:“变性人是啥意思?”
姜妈妈略微思索了一下,倒也没有生气女儿问这种不着调的问题:“她以前是个男人,后来通过变性手术成了女人。”
“性别还能变?”这种问题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就她当年的见识来说,克隆羊都是天外奇闻。
姜妈妈少有的耐心,但也避开了当年她自己都不是特别明白的性别认知问题,选了另外一个角度来回答女儿:“既然她能变性,就说明我们的医学水平有这个能力啊,这是人类的进步。”
好奇心被吊起来的小孩子继续不停气儿地发问:“她为啥要变性?”
“从男人变成女人后,她去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如果她后悔了,还能再变回男人吗?”
姜妈妈没有恼,反而挨个儿解答:“她是个女人,当然进女厕所。要是进男厕所那叫耍流氓。”
“变性不犯法,过去她是什么性别那是老天给的,她不过是自己选择了一个和老天不同的答案。至于后悔不后悔,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别人无权干涉。”
“我们不能凭着一点好奇心去揣摩或者评价别人的选择,要看看人家为自己的选择都付出了什么。金星选择了自己的性别,坚持自己的舞蹈事业,她把自己的人生过到了极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二十多年后的姜念尔,回想起那少有的温情时刻,依然充满了遗憾:“我妈妈,曾经是我的人生导师。虽然她打我骂我,但她不怕孩子早慧,我自从认字以后就是看着那些报刊长大的,成年人的世界有多险恶,我一早就知道。可她又拒绝我去融入世界,她只想让我学习,光耀门楣。”
陈实在意外之余也多了些遗憾,如果姜念尔——算了,没有如果。
姜念尔喝了茶润润嗓子继续道:“你都不会相信,我也是从我妈那里知道了世界上还有同性恋,那时候大概是小学四年级?一来是在公安月刊上看的同性猥亵的案子,二来是凑巧看到一部电视剧。剧情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一个军官十分迷恋一个唱戏的角儿,可这角儿也是个男人。我就十分不懂,那个姑娘那么痴心,为什么他不喜欢,非要迷恋一个扮花旦的男人?花旦再美,也不是真的女娇娥啊!”
姜念尔挠挠陈实的手心:“你猜我妈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