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谨意自认为是无神论者,对一切鬼怪邪说都嗤之以鼻,但听方智慧说完昨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脊背发凉,对于那些事情她根本毫无印象。但腿上一道道被划出的血痕,还有右手断掉的美甲,手背上的擦伤,都在提示着她事情确实真有发生。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邪乎的事情,“你说的那个李溪乐,他现在在哪里?他死了吗?”也许找到李溪乐就能知道是为什么。
“早上我去楼上看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
已经等不及想知道缘由的钟谨意,不顾方智慧的阻拦,执意要去楼上看李溪乐。方智慧最后只好妥协,给她带了帽子口罩,捂的严严实实,好在这副打扮在医院也不算突兀。
两人到了重症监护区,门口的护士认出方智慧是为病房里那位缴费的人,就也放她进去了。不过只能在玻璃窗户前看看,病房内都是经过各种消毒的,现在病人还很虚弱,经不起一点意外。
钟谨意站在透明玻璃前,看向病床上那个还在昏迷的人。
两人之前搭过戏,她演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他是负责保护她的哑巴保镖。记得有一次,副导演借着讲戏趁机想摸她的脸,手伸到跟前被这人给挡了回去,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个副导演。他平时痞里痞气的,听说是横镇有名的混混头子,那副导演不想惹事就收回了手。
不过后来他应该都没再能进这个副导演的组。
吴长临给她立的人设是神秘富家大小姐,不想回家继承亿万家产才在娱乐圈混日子。她知道这是吴长临为了讽刺她,亿万家产她没有,负债倒是有不少。
不过圈子里有些人信了营销号的话,真以为她是什么有背景的人,平时想讨好她的一大把。要说这些人也不动动脑子,她要是真有好资源能整天演恶毒女配?每次角色出圈微博下都是骂声一片,说她是本色出演。
所以对于那个小插曲,她根本没有任何感激的心思,就算他不挡她也能躲开。还好这人也够有眼色,之后拍戏本本分分的,多余的接触一点没有。
探访时间有限,她们也不能在这等李溪乐醒来,就先回了自己病房。直到下午有护士联系方智慧,说人醒了,她已经知道了方智慧为他交医药费的事,并将钱转给了她,让她不要声张这件事情。
方智慧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同意。
虽然她知道方智慧是吴长临派来监视她的,可这么诡异的事情说出去他会不会信不确定,但她身上这么多划痕,吴长临肯定会责怪他们没有照顾好她,毕竟她现在对于吴长临还算有点用。
“你先跟剧组请两天假,就说我发烧了。再跟造型组的人沟通下,看看服装能不能调整长度,最好能穿厚丝袜,反正后期有滤镜。”
两人商量完接下来的安排,才又一起去了楼上。
这次护士让她们患上了防菌服,说进去和病人说说话,有助于他意识的回复。
进去之后,钟谨意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好像动静大点就能被吵死的李溪乐,询问的时候不自觉的降低了声调:“你昨天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虽然捂的很严实,但李溪乐从眼睛认出了她就是昨天救自己的人,再往前倒腾一下,两人还一起工作过。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他知道她性子挺冷淡的,能出手救他,大概是小女鬼在中间做了什么。
小女鬼一看她进来,就心虚的站到角落里去了。
不过不管怎样,她也算救了自己,至于她说的奇怪的事情,他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
钟谨意看他不说话,视线还望向空落落的墙角,不确定的问身旁的方智慧,“他脑子是不是被撞坏了?”
方智慧也觉得这个人有些呆愣,不过人家受了这么重的伤,能醒来已经很不错了。
“听说你救了我,还替我付了医药费,救命之恩一时难以回报,可医药费我会尽快还你的。”李溪乐转回视线看向右上方的钟谨意,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能被她们听到,他现在浑身难受,说话的时候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钟谨意看他意识已经清醒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继续问道:“那点医药费还不还都行,我想知道昨天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点医药费?刚才护士进来和他说了,方女士为他垫付了二十万,让全力抢救他,还说不够了她再交。
之前听说她是有钱人家的,看来没错,二十万在她的眼里都不值一提。
钟谨意看他微微摇头,一时有些歇气,当时在场的人就他们四个,两个晕晕乎乎,一个一问三不知。
这事情可是太邪乎了!
看李溪乐那随时能咽气的虚弱劲儿,她也没有耐心再问,由方智慧扶着出了重症监护室,回了自己病房。
钟谨意走了之后,崔晓鸢就看到李溪乐一直用目光审视自己,她只好把事情经过给他讲了。
“你一直在流血,我就比较着急,怕再耽误你就完了,才出此下策。”
李溪乐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却发不出来声音,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仪器又发出令人心跳加速的滴滴音。
外面的护士赶快进来,看情况不对劲又呼叫了值班医生,章医生回去休息了。崔晓鸢在一旁干着急,看着护士又往吊瓶里推了什么药,没一会儿仪器回复正常。
“他现在还比较虚弱,昏睡过去也正常,一会儿你也去交班,换王丽过来。”
值班医生又观察了一会儿,并嘱咐一直没有休息的刘护士赶快下班,崔晓鸢也忙凑上前让刘护士去休息,冯鸣舟站在窗户前,看着跟傻冒似的崔晓鸢,冷笑一声。
崔晓鸢一转身,就看到外面站着的冯鸣舟。
冯鸣舟把她带到没人的阳台上,他站在阳光下,她站在阴影里。
“在越城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等我回来别乱跑,可你呢?却跑来千里之外的安城,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状况吗?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
看着插着腰发火的冯鸣舟,崔晓鸢有些心虚又有些生气。
她死的时候没人知道,没有丧礼没有供品,孤零零的在贞水河边蹲了一周,那时候她没有经验只能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