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怿的嘴缓慢地合上了,他心想,幸好自己打哈欠不发出声响。
从411走出来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整个身体都有些虚,导致辨不清具体样貌,但能看出应该是个身形颇为瘦小的男人。
那东西没有注意他们,径直朝走廊左侧而去,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由朝生估摸着是去了407。
他们的锁出门前已经挂上了,应该能拖延不少时间。
和元怿对了个眼神,二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411果不其然解了锁,连门都是虚掩着的。
从门缝中窥视内部,是整栋公寓统一不变的家具结构,整理得颇为整洁有条理,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推门而入,由朝生更觉自己被充沛的生活气息包裹住,仿若普通住客的房间。
两个人没有多言,左右分工,快速地搜刮起来。
“这是……”
由朝生踢到了一块翘起的木板,将其掀开,竟看到了下一楼层的311房。
这是连通的房间,为什么?
从上向下看去,与白天没有任何差别,两人对了一眼,还是先将其放在一边,继续探索411。
进度到了这里,神明出乎意料地友好。很快他们就有了收获,是一本日记本。
找到它的时候,由朝生努力压下“啊,果然是日记”的想法,找元怿一同读起来。
扉页记录着日记主人的名字——阮青闻。
日记最开始的一篇写于一月份,距离副本现在时差了半年左右。
[一月七日晴
终于和小清跑出来了,以后一定要一起好好过日子。]
小清?
由朝生继续翻页,纸张翻飞之际,一抹红色跟着掠了过去。
“等等、你的手…”
元怿将由朝生翻页的手移开,她的食指不知何时破了个口子,正缓慢地向外渗血。
由朝生“啊”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家具无论木质铁质都相当粗糙,想来是被没有打磨干净的木刺或铁杆划到了。
她将手收回来,无所谓地攥起手指。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血沾染到了日记上,到时候如果被发现就糟糕了。
“你……”
元怿的声音再度于耳边响起,由朝生看了过去,与此同时,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的视线似乎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元……
想要喊对方的名字,音节还没来得及跳出来。
“咚”的一声,少女倒在地上,没有动静了。
-
好冷。
我伸手向周身一掏,没抓到被子,迷迷瞪瞪睁开眼,棉被只剩下可怜的一角,摇摇欲坠地挂在床边缘。
用脚缝夹住被子,把它重新蹬了回来。
空调打太低了……
重新合上眼,我困倦地想着。
“阮少爷,七点十分了,请起床用餐吧,八点半就要到校。”
管家在门外敲门提醒,我不耐地踹了两下被子,刚盖妥帖的棉被又被搅乱了。
“急什么,再睡会儿我。”
“不可以。阮少爷,今天是开学日,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过了十几秒,预判管家再开口之前,我随手抄起一个枕头,砸向门口。
声音闷闷的:“起了。”
*
“五点来接我。”
甩上车门前,我嘱咐司机。
把包甩到身后,我百无聊赖地走在通往礼堂的小路上叹了口气。
无聊的校园生活,又——
……
我错愕地回头。
鼻尖萦绕的馨香还流连不散,我只来得及看到这阵香气主人的背影,是一头如漆黑丝绸般的长发,随着走动忽上忽下。
……
等到猛地回神,一只毛毛虫不知何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女生的背影早就看不见踪影。
看了眼表,居然耽误了五分多钟,典礼快开始了。
我在原地傻站了五分钟?
嫌弃地把毛毛虫从头上提溜起来,拍了拍脑袋,甩掉各种杂念。
这次真要迟到了!我匆忙朝礼堂的方向跑。
*
我,阮青闻,可能在刚才用掉了半辈子的运气。
故作自然地将新书摞好,抖着手交叠在一起,尽量不叫视线飘向隔壁。
“这是你的笔吗?”耳边传来好听的女声,我手一抖,又一只笔掉下了桌。
女孩子刚刚捡起一支笔,还没来得及起身,又是一支从她面前掉下来。
微妙的两秒沉默。
她把两支笔递给我,笑起来很可爱。
“给你,好漂亮的笔。”
我脑袋发昏地接过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住面色不变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
“阮青闻。”
真是有问必秒答,值点钱啊我!
“好好听啊,我叫颜清,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
颜清……
你的名字才好听。
我这样想着,过了好半会儿才发觉自己压根没出声儿。
啊啊啊啊——
我懊恼地装作撑头,狠抓了一把头发。
热死了。
靠窗的位置,秋风钻过没有关紧的窗缝,拯救了我的那几缕发丝。
我于是瞪了眼风。
九月的蓝城还是那么热啊?
-
由朝生睁开眼,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痛。
她挥手拍掉某黑毛男不老实的手,翻身坐起来。
“你刚才怎么了?”元怿揉了揉被拍通红的手背,问道。
由朝生没理他,揉了揉脑袋,毛毛虫掉在自己头上的感触还记忆犹新,忍不住抱臂打了个怵。
元怿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