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光是人鱼,乃至于是祝延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怪物不愿意改变现状。 因为这样的现状,对于怪物荒芜的生命而言,太过于珍贵。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做梦一样幸福。 然而怪物不愿意改变,唯一能够做出挽回的行为,就是来到这个无人的小岛上,隔绝消息,不让她知道。 这种行为不得不说是一种掩耳盗铃。 冰冷的吻就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了她的身上。 舒棠一开始还想要找机会说话,但是渐渐的,她见了人鱼的眼神。 人鱼的眼睛在熹微的光照之下,上去纯黑色的雾气比从前淡化了一点,透出来了一些蓝色的底色。然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着细微的血丝。 这让这只怪物上去有些偏执,但是更加像是一片易碎的琉璃。 她于是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欣喜之余,舒棠也不是没有迷茫的。她知道总有一天人鱼会恢复记忆,会好起来,不再像是现在这样。只是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突然间有一种想要亲吻他的冲动。于是,她也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并没有继续谈下去,而是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皮,用温柔的回吻安抚这只凶兽。 他们拥吻着,如同月光下的两尾鱼。 许久之后,在交缠着的呼吸声当中,他们停了下来。野兽的呼吸沉重而冰冷,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神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然而,这只怪物几乎只能听从本能驱使,其实除了亲吻,暂时什么都不会做。怪物只能发出了低低的,来自于喉咙间的嘶哑声音,向她表达自己的索取和渴望。 不知道为什么,当见人鱼这个样子的时候,舒棠有点心软。她想了想,额头抵着人鱼的,凑过去在了人鱼的耳边,悄悄地告诉他要这样那样。 人鱼垂下了眸子,学习得很快。 …… 但是学习过程当中,人鱼却觉得越来越难受了。 人鱼停顿了片刻,蹙眉,呼吸声越发低沉。 他有些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宣泄。可是坏心眼的小猫却临场退缩了,因为她感觉到再这样下去,场面就会濒临失控了。于是,小猫只告诉了人鱼一半的步骤,就不愿意教了。 人鱼不知道要如何继续,于是朝着她嘶了嘶。低哑地询问她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 舒棠却告诉他,忍一忍就好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学习的过程当中总是要吃点苦的。 她很心虚地抬头吻了吻人鱼的喉结。 人鱼漂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拧眉着那只小猫。 狐疑地盯着她,发出了有些难耐的呼吸声。 当舒棠良心发现,想要帮帮他的时候,人鱼垂下了眸子,盯住了她。 然后慢吞吞地将小猫放在了自己的鱼尾上面。 "他"往后一仰,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关于最后一道题的解法,小猫不教,也可以另辟蹊径。 他们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 冰冷而坚硬,柔软而温暖。 截然不同、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人鱼想到了一个词语,叫做滑滑梯。 空无一人的海岛上,呼吸声和其他的声音都被感官空前地放大。 月色如此皎洁,如同银霜洒在了沙滩上。 潮汐一浪一浪地打过来,砂砾也就被海浪打磨得光滑圆润。 舒棠认为自己掌握了全部的优势的时候,每一次都认为自己自己让柔弱小鱼喵喵叫的时候,都会乐极生悲。 低哑笑声响在舒棠的耳侧,她觉得耳朵麻酥酥的,还很痒。 这一夜,就像是泡在了温暖的海水里一样暖洋洋的,就是舒棠有点四肢发软,脑子也有点发飘。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迷迷糊糊地趴在人鱼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等到舒棠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帐篷里了。 舒棠着熹微的阳光,开始后悔自己昨天夜里被美□□惑,一时冲动。但是她突然间回想到了一点:昨天夜里,她非常想要咬人鱼脖子,好几次她都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张开了嘴,露出了牙齿,想要去咬人鱼。 当时舒棠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她现在越想越清醒。 她张嘴摸了摸自己的牙,生怕自己也发生了变异、多了一个吃人的癖好。 但是她焦虑了一会儿,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个词语,叫做标记。 原来她那个时候只是想要标记人鱼,不是兽性大发想要吃人。 舒棠松了一口气。 开始在帐篷里活动酸软的四肢。 岛上传来一两声海鸟的叫声,空气清至极。 这样好的天气非常适合吃吃喝喝、散散步。但是舒棠却再次想起来了昨天打岔的事情。 她见了正在帐篷外面生火的人鱼。 舒棠捏了捏地上的一棵草,还是开口了: "小玫瑰,我们去燕市吧。" 外面的人鱼安静了片刻。 那只凶兽坐在火堆边许久,影子被拉得很长。 人鱼转过头,朝着她嘶了嘶: --留下来,就这样在这片海岛上一起生活,不好么? 但是舒棠抱着膝盖着他,摇了摇头。 "小玫瑰,如果你不去接受治疗的话,有一天要是再和上次那样精神力暴动,我们要怎么办呢?" "我不想你出事。" 她绞尽脑汁,想要说其他的好处和理由,但是说来说去,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时候的行为很像是在说"我都是为了你好"。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