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就这么任由许婉之拉着她在一间奢侈品店面前停下。
“师母，这…”
“走啊，带你买衣服。”
许婉之完全没在意沈熙面上的迟疑，瞥了眼她身上的呆板的黑色套装。
“真不知道徐清平那个老头子怎么搞的，好好的一个清秀精致大美人愣是被他逼成这个样子…”
许婉之一边吐槽，一边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往她身上比划。
看着她的样子，沈熙有点忍俊不禁，和他导师徐清平那般平易近人，淡泊和煦的样子不同，许师母虽然长了温柔如水的脸，却是个实打实的直爽率性的人。
“其实也没有啦，我穿这样也挺好的，显得干练稳重些…”
沈熙不由的替导师申诉，不然这一番下去，徐教授回家少不了的又是一顿唠叨。
只不过他本人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就是了。
酒店里，正看着计划书的徐清平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放下手中的计划书，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冷漠矜贵的男人。
“江总，这是什么意思？”徐清平皱起眉头。
“我的意思都写在里面了，徐教授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如果我不答应呢？”
江归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桌上的计划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并将下面的合同推了过去，端起一旁的咖啡，轻抿了一口：“你会答应的。”
“你这样，就不怕她生气吗？”徐清平问。
江归辞一反常态地笑了，他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暮色沉沉，落日尽头的火烧云，热烈赤忱。
江归辞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神色。
“怕，不过我更怕她不生气。”
只不过这次她一步都不用走，我会慢慢向她靠近，他在心里默念。
徐清平落地窗前背影，突然有些无奈，将面前的计划书连带着下面的合同推了回去。
他站起身，颇有些任重道远地拍了拍江归辞的肩膀。
......
另一边的游船渡口前，许婉之挽着沈熙的手腕，拉着不情不愿的她。
许婉之给她挑了一件黑色缎面礼服，很好的衬出沈熙的气质，黑色红底高跟鞋让她原本就高挑的身材显得更有气场了。
“师母，一定要这样吗？”沈熙踩着高跟鞋，只觉得后脚跟生疼。
许婉之回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远远的，沈熙就看到了船前聚集的众人，和人群中一个出尘的身影。
“程北哥也来了？”沈熙问。
许婉之：“是啊，他刚还在附近的国家谈合作，知道我和你导都在，就过来陪陪我们。”
“你们不是也很久没见了吗，正好熟悉熟悉。”
沈熙：就知道没好事儿。
许婉之这人什么都好，就有一个毛病，爱给别人介绍对象，研究所的单身男女差不多都被她霍霍了个遍。
沈熙就是最深受其害的一个，虽说这些年许婉之给沈熙介绍的青年才俊不少，不过这其中她最满意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子，徐程北。
和徐家父母的专业不同，徐程北从大学就专攻考古专业，一年里，不是在研究院做文物修复，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墓里呆着，基本不着家。
从她研究生时期认识徐导一家开始，他们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女儿一样照顾，在她最低谷的一段时期，徐程北也是一直陪着。
沈熙从心底里感激，但是她真的不想给这份纯粹的感情添上任何一点杂质。
注意到她们两人，徐程北和周围人打了个招呼，往这边来，他脸上的笑还是往常一样柔和温暖。
“小熙，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程北哥。”
两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皆是读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游船就快要开了，许婉之催促着两人上船，看着两人上了船，许婉之却摆了摆手。
“师母，你不和我们一起吗？”沈熙问。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晚上和你导有约会呢。”
等游船驶离渡口，给徐清平打了个电话，许婉之这才放心离开了。
游船在静谧的多瑙河上航行，舱内的男男女女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沈熙和徐程北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相对无言。
其实，徐程北有好多话想问，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堵在唇齿间只化作一句简单的问候。
“最近...还好吗？”
“我？我很好啊。”沈熙放下红酒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有什么事儿可以跟哥讲的。”
徐程北盯着沈熙，他知道女孩内心的倔强和敏感，知道她就像一碰就碎的精致玻璃制品，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维护着。
沈熙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知道自己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哥，我真的没事，就是研究课题遇到点瓶颈，科研经费有点不足，师母变着法的给我介绍青年才俊......”
沈熙避重就轻，越说越来劲，说的徐程北脸黑了好几个度。
“我妈那边...你可以不用答应的。”
“没关系。”沈熙笑了笑，“就当放松了，反正每次交流会的餐食都不差，我就当去玩儿的好了。”
“......”
沈熙说了很多，不过她故意隐瞒了江归辞，她不敢告诉徐程北她和江归辞再一次相遇了。
或许是白天的情绪影响到了她，沈熙连着喝了好几杯红酒，一向酒量一般的她这会儿已经觉得脑袋昏昏的了。
和徐程北打了个招呼，沈熙起身去了二楼的甲板前吹吹风。
布达佩斯的夜晚宁静繁华，灯光下的国会大厦弥漫着一股流光溢彩的气息，纸醉金迷的旧时代雾气升腾间，奥匈帝国的昔日荣光熠熠生辉。
沈熙抬头看向湛蓝色的夜空，柔和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恰到好处的吹起额间碎发。
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