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仔细找找,说不准就落在路上了。”
颜予敷衍地应和两声,扭头就上前去与刘万攀谈:“刘先生,五年前村子里是什么模样?”
刘万欲言又止,还是为难地回答:“也不妨告诉您实话:咱们村子的风气向来不好,好吃懒做,本来有许多肥田,也都这么荒废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唯一的老母过世之后我便离开村落去镇子里做工,实在是呆不下去。”
颜予却意味深长地说道:“可那之后村子里便挖到了黄铁,说不准你那屋子底下也有呢。”
“话是这么说。”刘万却并不羡慕,“要我真留在村里发了财,不就也被炸死了?”
“呵呵。”颜予冷冷地轻笑,“那还真是所谓福祸相倚了。”
“是啊。”刘万一阵感叹,“说起来我还是不信,咱们村子竟然能忽然有钱起来,真是古怪。”
“唔,时运……”颜予随意回着,又忽然问,“你昨晚所见的那孩子,可有向你要什么东西?”
“没有。”刘万直言道,“我一答完他的话,他便消失不见了,邪门得很。”
他又紧张地问来:“那小孩是鬼吧?”
“还不是下论断的时候。”颜予随意答道,再次陷入了沉默。
“邪门、真是邪门……”刘万于是自顾自地哝咕着,走在前方带路。
等到一行三人走至枣汜村时,日头已经西斜,倾向群山的尽头。橘红的云絮堆叠在半空中,将天地万物映照成如血的猩红。叶婴将被山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头发捋至耳后,眯起眼望向眼前漆黑的泥土以及满目残垣断壁,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转头对刘万抱歉地说道:“你昨晚就是做了一场梦,至于包裹,大概是被人拾去了吧。”
刘万也沮丧地垂下头,虽说早便做好一切皆是自己臆想的准备,但希望破灭之时还是感到无比失落,可又再没有办法,就当破财消灾吧:“罢了,罢了。”
叶婴点点头以示安抚,随即嗔怪地瞪了颜予一眼,意思是都怨你害我白跑一趟。颜予却毫无愧疚之意地站得笔直,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于是一个低落的、一个幽怨的、以及一个不知在想什么的人便在此调头,往镇子里赶去。
天色渐暗,几人又都没有带灯,于是捉紧了脚步在山路上疾行。颜予走得很快,似乎这回又十分想回去了。叶婴只好紧紧抓住他的袖子,生怕一个不留神这家伙就没了踪影。
山坳间隐约传来凄厉的狼嚎,不知怎么时间似乎过得出奇得快,一眨眼功夫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天地褪色仅剩模糊轮廓,静默间只余下三人凌乱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叶婴喘着气,也辨不清方向,全靠颜予在前头拽着。而倏地,她忽然觉得哪儿奇怪,仔细凝神一听,原本的三道脚步声此时只剩下两道了。
她连忙扯着颜予停下,回头大喊:“刘万!”
只见惨淡夜光下山路尽头站着个一动不动的人形,也不知在看什么。叶婴认出那就是刘万,便匆匆走上前去,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刘万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山下,颤抖到几乎难以拼凑成句的声音惊恐万分,摇摇欲坠。
“村……村子……”
叶婴迷惑地顺着他手指向下看去,这个拐角正好可以看到之前到过的地方。她看见昏黄的灯火照亮百家窗扉,许多低矮房屋层层叠叠,篱笆勾勒出聚落的模样。
那是……已被炸毁的枣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