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早就把门窗堵死了。
有雪姻在，即便车厢狭窄，里头也没有半点热气。
孟汀忽然想起了昨晚半夜偶然听见的对话。
-
半梦半醒间，睡梦中的孟汀隐约听见有人说话。
“被族长发现了怎么办？”
“不行，你去那我也去。”
花兄怎么在这儿？
孟汀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就是花兄和小仙女的声音没错。
他听见小仙女说：“你跟我一起，只会让他们更快发现我不在，你要留下，我……我不会去太久。”
花寒声音拔高了几分：“那小子究竟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就非得……”
“嗯，我想去，”雪姻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阿寒，我想去看看那个广阔的世界，一天也好，或是一个时辰也可以……”
“哪怕……只看一眼，也行。”
花寒没去过孟汀口中的繁华京城，也不知外面到底是何种光景，他同雪姻一样，从小到大都守在这山里，这里于他来说，比外面更让他向往。
可雪姻已经长大了。
她想出去看看，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她想。
良久，花寒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去吧。”
雪姻眼睛亮了几分：“真的？”
花寒微微颔首，随即背过身去，走出几步又回身叮嘱道：“既是要去，就好好看，看够了再回来，族里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孟汀收回思绪，忽的发觉手上的重量没了，环顾四周，原来所有的木箱都被银线好好固定住了，任凭马车再怎么摇晃，那些箱子也没有半点动静。
“小仙女，原来你没睡啊？”
雪姻缓缓睁眼，语气平淡：“睡醒了。”
恐怕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这样就睡醒了？
“你……你该不会真是天上的仙女吧？”
雪姻一本正经的纠正他：“是莲族圣女。”
孟汀：“好嘞，圣女大人，咱们就快到城门了，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动作利落点，跟紧我，别走丢了，不然花兄会杀了我的。”
“嗯，好。”
-
两人先后跳下马车，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人动作还算利落，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一落地，四周各种摊贩吆喝叫卖的声音直往雪姻耳朵里钻，环顾四周，一时不知该从哪儿开始逛起。
“冰糖葫芦哎！冰糖葫芦——”
雪姻循声看去，不远处人群中一个男人扛着长棍，肩头架着的草垛，上边插满了红彤彤圆溜溜的果子。
她微微睁大眼睛，正欲上前，孟汀却先一步过去：“小仙女等着啊，我去给你买！”
来往的人群里，不少人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隔着轻纱，旁人再看也只能看出个朦胧的样貌。
“姑娘？”
旁边响起一道苍老沙哑的男人声音，引得雪姻回头看去。
目光刚刚相接，那人便笑眯眯地问道：“姑娘，算命不？”
雪姻徐徐走近，等走到了那人面前，又听他不慌不忙地捋着胡子说：“前世因，今生果，姑娘你并非常人，且身怀恶咒，理应避开世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