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坎眸色深了深:“被山间的一位高人救了,一直待在山中修养。”
且茶有些庆幸:“幸而你活下来了。”
周坎笑了笑没有接话。
不过是被人从鬼门关拖回,捡了一条命而已。
二人很快走到院内,要进去时,周坎停住了脚步,且茶疑惑,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怎么不进来?”
周坎摇头,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比你先回汝京。”
且茶有一秒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才低头嘟囔着:“幼稚。”
“所以你方才是去找我道别的吗?”
周坎点了点头:“在这里没有寻到你,便出去找了找。”
“你怎么知道我在何处?”
周坎目光落在她眼中:“不知道,但我会一直找,总会碰见的。”
他的目光有些烫,且茶眨了眨眼,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反正也找到了…”
“幸好找到了。”
周坎道:“不然连个道别也没有。”
他这话说的有些凄凉,且茶又朝他看过去,他神色如常,且茶道:“回京后自会相见的,你若有要事,定然不能耽搁。”
周坎道:“好。”
二人在院门前道别,且茶注视着渐渐远去的白色身影,直到那团白与雪融为一体。
等晏芥养好身子,她也要回京了。
…
又过了几日,晏芥身上的伤已经大有好转,幸而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里,且茶告知了李长景后,便着手回京。
当初与医者们一同前来,如今其他医者早已先行离开黎下,便不存在与他们同归了。
朝廷派来的人姗姗来迟,待他们了解完情况后,李长景又送去信件至朝廷,继续待在黎下。
黎下如今没了太守,灾后上上下下要处理的事务颇多,朝廷一时并无合适人选,李长景抽不了身,便只能暂留在此。
汝京。
李弘琰看着那封李长景寄来的信,信上详尽了黎下以来的状况,亦包括伏蔺之事。
李弘琰神色并未有何变化,如同批一份寻常的奏折一般,又将那封信方至一旁。
从吉在一旁毕恭毕敬地站着,等待着上人的吩咐。
“黎下一事,是我没有顾虑到,原以为这些人的动作会慢些,没想到比我预测的还要早。”
李弘琰翻阅着奏折,他的眉宇透着几丝倦色,从吉微微行过一礼:“万事变幻莫测,能够未雨绸缪已是万幸,陛下不必太过介怀,此次还是多亏了黎下的医者们。”
李弘琰点点头,他目光仍旧落在面前堆积的奏折上:“听说此次是许先生及时赶到,黎下才幸免于难。”
从吉道:“许先生踔绝之能,非常人能比。”
“长景此次也受了许多苦,不过黎下太守之事未定,还须他暂时留在那。”
“三殿下自然是很愿意为陛下分忧。”
李弘琰无奈地笑了笑:“从吉。”
从吉不疾不徐地跪下,似叹了口气:“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屋内点着灯,透着微弱的暖光。
“起身吧,朕有分寸。”他回想了一下信上的内容,对那位名为齐七的医者有点印象,“朕当初许下诺言,此次助黎下者皆有所赏,从吉,你着手准备一下吧。”
从吉又行过一礼,待抬起头来时他道:“陛下,药要凉了。”
李弘琰这才将目光移至一旁的汤药碗,不紧不慢地喝下了。
从吉接过药碗,缓缓从夜色退下。
今日是且茶回京之日,李长景如那日且茶送别他一般站在城门前,且茶上了马车后将头伸出了窗外,朝着李长景挥手告别。
马车缓缓行驶着,时而有些摇晃,车前晏芥揣着剑端坐在一旁,原本他不愿与且茶同坐一辆马车,说会失了礼数,且茶只道没有盘缠再弄一辆马车,他才作罢。
李长景久久站立在原地,直到问安在一旁轻声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
他的背后是黎下城,这些日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闹,风轻轻掀起了他的衣摆,他转过身道:“走吧。”
……
马车内阿宝在一旁睡着,且茶依旧穿着男装,静静翻看着书籍。
前几日那场大雪过后,气温便渐渐回升,凛冬已过,春日可待。
突然马车晃动地有些厉害,且茶下意识将书合上扶着阿宝,不稍几秒,马车悠悠停下。
且茶疑惑着上前掀开帘子,想看看情况。
她伸手拨开了一条缝,只瞧见晏芥高大的身躯挡在前面,她小声道:“怎么了?”
晏芥侧首,剑身出鞘,且茶这才看见马车周围围了一圈的黑衣人,她皱起眉头,不自觉拉紧了帘子。
“你有伤在身,还应付的来吗?”
晏芥点了点头。
且茶并未松了口气,“如果实在应付不来,我们可以先拖拖再想办法逃走,到时你不用管他们我们分开跑。”
没等晏芥动作,且茶掀开帘子,她正声朝这群黑衣人道:“诸位这是要做什么?为财还是奉命行事?”
黑衣人不语,却是拔出了剑。
且茶又道:“若是为财,我可付三倍你们收到的价钱。”
众人依旧不回答,步伐慢慢逼近,且茶见问不出什么,缓缓退至马车内。
霎时间,黑衣人一拥而上,晏芥抽出剑柄,寒光剑影,刀剑声顿时在马车外响起。
且茶轻轻推醒了阿宝,“阿宝快起来,出事了。”
阿宝惺忪醒来,后知后觉地靠在且茶身旁:“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们。”
且茶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袱,围在肩上打了个结。
“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们?”阿宝也不敢懈怠,学着且茶动作麻利起来。
且茶摇了摇头,“不知,眼下先逃过这一劫再说,晏芥如今在外面,他伤口才好,不知道能撑多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