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侦查技术并不发达,各方面都处于相对发展的阶段,并不完善,所以对于一个已经死过去无关紧要的人是不会花心思去过多探究的,而有心人想要蒙混过去就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了。
难言的复杂涌上他的心头,郝松暝突然就想问「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可答案是如此显而易见,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的性格?谁都不是天生就如此平静冷漠,那必定是一天一日的积累形成下来失望过后竖起的自我防卫。
所以他问不出口!更不敢主动去揭露过去那些伤疤,无端增加那本就伤痕累累被刀口划出的深度。
即是如此,那便让他来承受所有尖刀利刃!
徐槿昭不知道他的心理反应,这样的反应落在她眼里自然就成了害怕,退缩和厌恶。
以往那些人心中如何想她不知道,但眸子中已经快要溢出来的害怕厌恶是瞒不了自己的。
“你如果觉得害怕,我可以理解的。”
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怪人啊!
郝松暝原本陷入复杂思绪中,听见突地抬头,黑眸注视着她,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道:“我不怕。”如同知晓对方心里话似的,替她做出了否定,“你也不是怪人!。“
永远都不怕,即使是怪人也不怕!
我唯一怕的,是你突然消失了再也见不到。
话语如此斩钉截铁,声音带有厚重的力量落下来的冰雹直接席滚落入了心,徐槿昭眼睫轻颤,其内有微光闪烁,眸子很快垂下去,红了眼尾。
她不愿让对方看见自己这一刻的脆弱,那是她最后的倔强和坚持。
郝松暝怎会不明的,就是因为太懂,太明白这背后要承受的厚重,心尖才越感到疼,那是被人拿了钉子在上面反复碾压揉搓,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也不为过。
“你说得对,或许吧。”在长久的安静之后,徐槿昭搭着微弯的杏眸平静说。
郝松暝握着椅子手柄捏紧了,对方牵强装出来镇定的玩笑意,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那颗早已兵荒马乱的心。
面上镇定可心底早已如麻,已如树梢枝头被弓箭惊扰了的那只青羽白鸟。
不可否认的是,徐槿昭那颗沉寂许久已经枯槁趋近封闭的心,终于被一双充满坚定的黑眸拿手轻柔剥开了,露出里面细嫩白软果肉来。
毕竟她已做好对方听完脸上带出看怪人的表情,可是恰巧哪里不对,好像没有,就连疑惑也没有。
反而那句「不是」让她心底翻涌了几滚,陌生的新奇的感受浮现出来,同漂浮在河面上的一块浮木,面对孤舟独钓寒江雪时流水慢溢的茫然不知所措。
等初时茫然散去,然后又归于平静,一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么多年来,她都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
正常人听了大概都要唯恐不及,恨不得立马把人送科学实验室给国家做贡献。
没有人跟自己说「我不怕」你还可以做一个正常人,所以当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时,反倒不知如何去面对了。
郝松暝深深的眉目间有着划不开的沉重复杂,他是真笑不出来,假装也做不到,
“无论信与否,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在我眼中,你很好,也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徐槿昭如何听不出真话假话?放着薄棉被被窝里的手无意识扣紧,正是因为听出来了,所以才不想面对,本能地退缩,本能地逃避。
她带着点生硬不懂修饰的语调揭转过话题,问了对方:“你是今天准备出院的吗?”
郝松暝并不打算就此掩饰过去。
“所有你是故意等秦涵江进来然后晕过去,也是为了弄清楚自己身体特殊情况吗?”
其实不完全,她的确想弄清楚原因,但一部分可能是任由其发展,因为活得太累了…
徐槿昭自然不会说出这种想法,垂目声音缓慢说:“我喝了对方在酒中混合的药发现异样,心中有预感,我身体的异样可能和那个组织有关。”
“你看清楚带你走那个男人的样子了吗?”
徐槿昭摇头,为了不被发现异样,全程靠的都是深觉和触闻来感知周围环境,“没有。”
“那你觉得后来跟你谈话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应该是同一个人,嘴角都有一颗红痣,而且我在她们身上都闻到了相似的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这是只有常年浸泡在实验室当中才会有的味道。
配上那疯狂对生物研究的渴求,这解释再合适不过。
郝松暝闻言没有放松,把惠安事情跟她说了出来。
这是徐槿昭而且没有预料到的,心底不可谓不收到起伏,而在下一瞬就听到了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
“在我们被抓入基地第二日,寺庙东院起火,焚毁殆尽,弘明法师圆寂,让弟子留下了一份和基地位置图,以及这些年来镇上有关非法交易的相关人和证据。”
所以警方应该是在得知了她在客栈留下来的线索找到了寺庙进而发现基地。
这是她没有设想到的连锁反应。
“警方赶到的时候已经大火弥漫,人进不去,最后只得看着大火燃燃摧毁。”
徐槿昭杏眸可见跳动了一下,毕竟那日她还和对方说了话。
无意闲走间,她路过一个偏远院子停住脚步,当时里面正传来诵经声,声音悲悯低沉,一瞧就是心怀天下的大师才会有的情感。
即使看不见人,可不知为何她听出了不同,那诵经余音中隐隐掺杂浸透着悲叹无奈让她心底一怔。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当时她想,原来僧人的烦恼情感也并不就比凡夫俗子少多少,日日虔心修行,青灯古佛常伴,远了世俗贪念,终生都在和这些做对抗。
可又有多少人一生勤奋修行,参透了佛法真谛的?无不都是身处梦中,而不自知。
如梦幻泡影,一触就破。
“施主这是为何人所愿?”当时跪在佛祖求愿,耳旁响起来了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
她压下诧异的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