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鄙视懒惰这种行为而变得愈加勤快,懒惰的人因为懒惰这种行为受到勤快人的鄙视而变得更加懒惰,这就像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魔咒一样,阴魂不散地飘荡在这光怪陆离人世间。
当然,勤快和懒惰这对反义词可以换成任何其他的成对的褒义词和贬义词,其道理大致都是相同的。
你越是看不起我,我还就越是要恶心死你,有些人就是靠着这个想法活下去的,否则早就死一万回了。
“差异会加速差异,不同会强化不同,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但却不是人人都能感悟得到的。”他自言自语地总结道,如同得了强迫症一样,他确实容易把感性的生活过成严谨的说明文。
……那富安走不到十步远,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
翻身回来,陆虞侯才行得三四步,林冲喝声道:
“奸贼,你待那里去!”
劈胸只一提,丢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
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
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
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
桂卿又胡乱地想了一通《水浒传》中的这段精彩情节来过过瘾,便强迫自己逐渐将心中的怒气丢开了,就像一个年轻的母亲丢掉了自己的亲骨肉一样,因为那是别人的孽种,自己不便养活。
据说这位名叫邢津京的所谓专家有三个非常出名的特点,那就是他唱歌比说话好,说外语比说汉语好,跳舞比走路好。
他就是以这三个显著的特点和他那特别拗口的名字蜚声海西省整个水利圈的。
而他的那位绝世高徒,也就是彭云启的同学苟西平则正好和自己的恩师相反,唱歌不如说话好,说外语不如汉语好,跳舞不如走路好。
正所谓武大郎开店,个高的一概不要,弟子若要超过师傅那肯定是非常不和谐的,所以邢津京这朵耀眼的学术界鲜花一定要招苟西平这片平庸的绿叶当学生才好。
像唐僧那种类型的师傅,如果没有观音菩萨赐的紧箍咒可以念的话,岂能降得了孙猴子那样神通广大的徒弟呢?
所以,“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这句话是断然不适用邢津京和苟西平这对师徒的。
来的客人准时来了,知识分子们这点素养还是有的,可是姜月照却没时间接待他们,这倒很有些出乎客人的意外。
姜月照只是礼节性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邢津京、苟西平二人招呼了一下,便让柏为善领着他们到会议室兼接待室的屋子去了。
随后,他便像往常一样胳膊底下夹着个黑色的公文包出去寻找中午的酒场了,完全不在意省里的专家怎么看他,反正人又不是他主动想着请来的。
柏为善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地胡乱招呼着邢、苟二人,给人一种想要极力化解姜月照不重视这个事所引起的尴尬局面的虚假印象,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从表面上看,因为这个事不是姜月照亲自安排他干的,所以姜月照不重视这个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尽管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这样做是有点不近人情的意思,而其实这正是他做梦都期望的最好情形,那就是打着公家的幌子行使自己的权力。
“姜局长不参与这个事,”桂卿冷眼旁观着柏为善颠三倒四和虚头巴脑的可笑举动,心里却是极端地鄙视这个家伙,“那正合他的心意,他可以撒开脚丫子玩了,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哼,我看他能拌出来什么好馅子。”他心里唾弃道。
柏为善啰里啰嗦地安排完彭云启到接待室去陪着客人喝茶聊天之后,自己却不分轻重地忙起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琐碎公务了。
桂卿出于好心本想多替他承担些任务,好让他腾出时间来去陪陪远道而来的客人,省得冷落了人家的,可是今天这厮竟然像中邪了一样,说什么也不让桂卿插手单位的具体事务了,而这些具体事务平时他是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他根本就没那个兴趣和功夫。
“既然他愿意谝能,那就让他谝去吧,”桂卿在努力了一阵子后终于放弃了自己的一厢情愿,只能如此高兴地想道,“我倒是乐得落个清静和自在,反正这家伙从嘴到腿一天到晚也不喜欢闲着。”
“还有彭云启这家伙,”他随后又想道,心潮可谓是此起彼伏,难以平静片刻,“只不过是高中同学在省水科院里跟着人家混,他就敢打着公家的旗号喊人家来青云县玩,真是够厚脸皮的。”
“俺同学还在水利部工作呢,我也没好意思到处场炫耀并加以利用啊。”
“唉,人和人之间的差异真大啊,”他很自然地感慨道,“想法也有天壤之别,真不能轻易地用自己的眼光去评价别人。”
“噢,原来那个苟西平和彭云启竟然是高中同学?”又过了老半天,他这才冷不丁地琢磨出邢、苟二人青云之行里的深意来,遂瞬间就羞愧得无地自容地了,“我还以为这只是一种巧合或者偶遇呢,原来这都是他们几个人商量好的点子。”
“这家伙假公济私,就腿搓绳,自己在那里净充人熊,却把我拉来跑前跑后地给他们搞服务,这孩子真※※不是个熊东西呀!”他背地里张口骂道,觉得自己的行为变得更傻了。
他本来想说“噢,他们在那里耍小聪明,净充能的,却把我当傻子”这句话的,但是仔细一想,自己可不就是一个标准的傻子吗?明明是被人家当猴耍了却还浑然不知,竟然直到刚才还在那里规规矩矩、板板正正地准备迎接人家专家的事情呢,于是他心里是又气又急又恨的,感觉自己确实窝囊和无能透顶了。
“世界上最可恶最窝囊的事,”桂卿一边对柏为善和彭云启的所作所为感到呕吐和鄙视,一边又忍不住如此想道,“并不是人家怎么怎么变着法地欺负你,而是人家明明知道你知道人家在欺负你,人家依然毫不动摇地一如既往地欺负你。”
“忍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