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笔录。”
“后来通过一番仔细的调查和询问,所里的最终意见就是,俺哥发的那些帖子顶多就是言词过于偏激,话说得尖锐了些,其实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多么严重的社会影响,根本就到不了拘留的程度。”
“所以就把人给放了?”闻景问道。
“那是当然的了,不然还能直接关起来啊?”凤贤硬硬地说道,好像自己已然占了理,“再说了,所里关人那也得有法律依据才行啊,也不是谁说关就关的嘛。”
闻景讨了个没趣,不再言语了。
“当时俺哥虽然心里觉得很窝囊,”凤贤非常无聊地喝了一大口酒之后继续详叙道,“但是也没太把这个当回事,因为就连所里的人都说得很清楚了,他的事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还远没达到需要直接拘留的程度。”
“要是俺哥在鹿墟论坛上发的那些帖子都需要拘留的话,那网上该逮的人多了,他们逮得过来吗?”
桂卿想想也是,鹿墟论坛的情况他也是比较了解的,这个论坛是海西论坛的地方分支,各种话题一直都比较活跃。
“所以呢,”凤贤接着缓缓地讲道,并不因为标准的家丑,就不好意思告诉伙计实际情况,“星期天那天他还到樱峪水库那里去玩了一圈,拍了不少风景照片呢。”
“完了他紧接着就写了一篇《深秋野趣》的文章,当天晚上就在鹿墟论坛上发表了,他好像是要告诉大家他当时没什么事,一切都还好着呢。”
“结果到星期一的时候情况就变了,”他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一脸严肃地讲道,“所里直接就到俺哥的单位把他给带走了,说他涉嫌‘诽谤’罪名,然后接着就拘留了。”
“即使是他的诽谤罪名成立,”他较为激动地说道,心中还是颇为不服气的,“按照法律规定也就是拘留5-10天,而且这中间还是有余地的。”
“结果鹿矿集团那些家伙依然不愿意善罢甘休,他们安排人直接给所里打电话,让他们一定要拘满10天。”
“他们的话就那么管用吗?”桂卿问。
“所里的人当然不想给鹿矿集团的人当枪使,”凤贤继续带着情绪讲道,他当然知道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无权干预司法的大道理,“任由他们发号施令了,所以他们仍然坚持原来的决定,那就是只拘留7天,绝不肯多加一天。”
“其实这里边主要还是涉及一个面子问题,如果他们按照鹿矿集团个别人的要求,任意地把拘留日期延长,那不明显地就成了鹿矿集团的工具了吗?”他较为严谨地分析道,此话还是比较符合实际的,“这将置梅山所于何种尴尬的境地?”
“但是鹿矿集团的个别人不这样想,他以为他是金光闪闪的正厅级,说话牛得很,梅山所才是多大的级别,怎么敢不听他的话呢?”
“所以说啊,”他顺便又感慨道,说的都是大路边的非常浅显的道理,“这个人一旦狂妄起来,那真是没边没沿的啊。”
“那是啊,他要是不狂妄的话,他能让人抓恁哥吗?”闻景总算是说了一句能拿得上台面的话,让凤贤听了也略微感觉好受些,“而且还非要往死里整不可,好像有多大的仇似的——”
“其实说到底,又有多大的事啊!”他议论道。
“等俺哥在拘留所里蹲到第三天的时候,”尽管嘴里说的事很是可恶,同时也很恶心人,但是凤贤此刻好像已经不怎么愤怒了,因为最窝囊人的地方他已经讲完了,“他们单位的人就急不可耐地跑到拘留所里向他传达单位的处理决定了,主要就是开除他的※籍,撤销他的职务,降为普通工人,拘留期满后等候重新分配。”
“他们这是下死把地整了啊,”桂卿不禁感叹道,同时感觉脊背一阵阵发麻,仿佛此刻他就是那个已然倒霉透顶的,在某些人看来非常不识时务的黎凤良,大有物伤其类的感觉,“看来这个梁子是确定结下了,而且以后也很难再解开了。”
“但是我觉得完全没那个必要吧,这又是何必呢?”他随后又直抒胸臆地评论道,“恁哥那边还在拘留所里蹲着呢,这边单位就颠颠地跑去宣布处理决定,这样还有点人情味没有?”
“单位还是温暖的单位吗?”他继续高声地发问道,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的,“职工还是单位的职工吗?恁哥犯的又不是那种人人都唾弃的绝对不可饶恕的罪行,单位干嘛非得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唉,谁说不是呢。”凤贤垂头丧气地说道,即使在老伙计面前他也很少表现出这种十分不好的情绪来。
“我记得有个故事,”他又随口讲道,任何时候都改不了喜欢旁征博引的旧习惯,“是讲在延安时期,为了支援前线战斗,边区基层的同志在进行征粮的时候做得有些过火,给老百姓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导致老百姓在丰年都出现了饿肚子的现象。”
“但是呢,在那个时候却没有人敢站出来提什么意见,只有一位姓牛的老秀才,用一种很极端的方式说了真话。”
“他写了一副对联贴在村边小庙的门上,对联的上联是:天神你讲,怎不保佑李县长,下联是:雷公你听,怎不轰死※※※。”
“我的老天啊,你想想,当群众看到这幅对联时会怎么想?”
“竟敢有人敢这样骂,那还了得吗?”
“他们赶紧把这个事报告给了边区有关部门,然后那个牛秀才就被抓了起来并判了死刑。”
“死刑,就是要杀头掉脑袋的呀,可不是小动静。”
“这件事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老人家的耳朵里,”他错落有致地讲道,就像个流落街头的老式说书艺人一般,“于是老人家就亲自到村里来调研,并且亲自到监狱里进行探访,进一步了解了实情,最终为牛秀才平了反。”
“接着,老人家还主动纠正了征过头粮的做法,从而受到了群众的广泛拥护……”
“伟人,那可是伟人,只有伟人才可能有那个罕见的度量,你还指望着曾宁和汪为仁这些家伙都有伟人的心胸和气度吗?”闻景不耐烦地插话道,凤贤方才的话他早就听着不顺耳了,“我告诉你吧,虽然他们都是正厅级,但那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你别说他们了,就是咱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