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谁?”
“去剑宗,去找……阿凝的师兄。”
盛家主拼尽全力,将人送出被重重包围的盛家驻地。他因脱力倒在地上,失去所有抵抗力量。
邪魔主闯进这里,手中长矛击出!
“铮——”
利刃刺破虚空,转瞬刺到盛家主面前,却在此时因受阻而蓦然悬停!
一双手握住了锋芒尖锐处,鲜血滑落在了这虚幻的幻境之中,仿若穿越无尽虚空,也要回到过去般。
盛雪凝握住邪魔主的利器,出声轻唤道:“父亲。”
“母亲。”
那柄本该刺进盛家家主身体里的长矛被迫悬停。长矛锋芒划破盛雪凝紧握的掌心,鲜血不断滴落向地面之上。
“父亲母亲。”盛雪凝轻声道,“我回来晚了。”
长矛锋锐在她掌心灵力中,一寸一寸断裂,时至彻底沦为粉碎,在她手中烟消云散,只余下仍旧流血的伤口。
盛雪凝淌落的鲜血流入地面,与今夜盛家的血河汇聚在了一起。
她抬手将人扶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盛家主如同以往那般,依旧严厉,呵斥道:“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
他像从前那样数落她。
盛雪凝好似听见了母亲为她维护的声音。
“大小姐。”盛惊泽的声音穿过幻境,对盛雪凝道,“这就是盛家的真相。”
盛雪凝垂下流血的手,转眸看向出现在幻境之中的盛惊泽。
“家主与夫人在那时候,能想到的,也是那远在青州剑宗的温余烬。那时候,温余烬已经有了足以对抗邪魔的能力。”
盛惊泽道:“可笑的是,那温余烬却真的对此坐视不管。”
“盛家就此覆灭。”
盛惊泽眸中凄然,却又很快注意到盛雪凝受伤的手掌,走过来道:“大小姐,你受伤了。”
盛雪凝摊开掌心,道道血痕横于她手掌之间。有的深刻见骨,她也没觉得究竟有多疼。
“我帮你包扎。”
盛惊泽一边说着,一边从幻境中拿出包扎伤口的东西,准备替盛雪凝包扎之时,盛雪凝却突然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他面颊上染了丁点儿的鲜血,神情间似有惊愕。
下一瞬,长剑刺进盛惊泽胸膛,却因身在幻境之中,而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鲜血浸染了盛惊泽的墨色衣袍,色泽愈深了些。他一字一字地道:“大、小、姐。”
“我哪里露了破绽?”
“幻境看起来的确很真实。”
盛雪凝平静道:“但是,真实的幻境,需要记忆。”
真实的幻境,需要支撑的,是完完整整的记忆。
这份真实,便是盛惊泽的破绽。
这是盛惊泽亲眼所见。
“还有……”盛雪凝继续道,“你编造的那一部分幻境,又太过虚幻。”
“他们曾相互约定过,同生共死。”说到此处时,她话音微顿了下,“母亲不会同意让她自己一人独逃。”
“你不了解他们。”
“他们会战死,不会求助,不会把求生的希望放在外人身上。除了我……”
“他们会找的人,是我。”
——阿凝,你去了剑宗,一定要好好练剑。
——你师尊说,你的天赋很好,不要浪费了。
——你是盛家人,是盛家血脉,是除魔诛邪的利器。
——九州河清海晏,当为己任。
无论是剑宗双星,还是宗门首席,他们都曾以她为傲,信任她,抱以期望。
所以,在她无数的幻想幻境之中,她的父亲总是抱以期待与严厉,她的母亲会维护她、包容她。
只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没能成为他们心之所想那样的人,反而身败名裂,道消身陨。
“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将邪魔带到了这里,也是我在这里设下屏障。”
“他们以我体内稀薄的盛家血脉为阵引,灭了这个足以威胁到他们的世家。”
“可是,大小姐啊……”
盛惊泽抬手抓住那柄刺进他胸膛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的长剑,笑着道:“我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啊。”
“换句话说。”
引狼入室的是她,是她将邪魔引来了盛家,是她亲手培养出了一个覆灭盛家的不确定因素,是她害了整个盛家。
盛惊泽道:“你苦苦追寻的真相,到头来你才是这个刽子手,覆灭了盛家。”
盛雪凝眸光平静地盯着他,神情间没有任何变化,道:“我知道。”
她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
盛惊泽下意识想要笑出声来,却在听到盛雪凝的回答之后,顿住了话音。
旋即,他似想到了些什么般,握住长剑的手指轻颤,终才恍然大悟。
盛惊泽大笑,周身魔气四溢。
他的真身,远比无数的傀儡身强大许多,堪比一位真正大成的邪魔主。
“你在剑宗主城见到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
百年后,当她意识到盛惊泽未死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震惊整个九州的盛家惨祸,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是盛惊泽。
也是她。
那一日,她欲取剑而不得。
春水桃花。
被盛惊泽握住的长剑在魔气肆虐之下,寸寸断裂开来。
盛惊泽道:“大小姐,你是这世间盛家最后的血脉,是盛家嫡系,他们忌惮你的存在,特地让我来杀你。”
“可是,我不想杀你。”
盛惊泽垂眸看向盛雪凝掌心受伤处,继续道:“只要你坠了魔,这世间便再无盛家血脉了。”
碎断的长剑剑身掉落在地上,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响。
盛雪凝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