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余烬思绪顿住,唇角微微抿起,神色如常般,唯有他轻颤的眼睫泄露了此刻情绪。
盛雪凝趁着温余烬怔神之际,松开指尖,转身从洗剑池中取出春水桃花,慢慢擦拭尽洗剑池水,将其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盛雪凝才道:“回去了,温余烬。”
她拉着温余烬朝外走去。
剑峰绝巅之上的雪似乎短暂地停了下来,唯余满眼霜白。
温余烬将人护在怀中,隔绝了外界所有冷寒之意。
两人回到殿中,到了每日温余烬例行检查她灵脉的时候。
盛雪凝伸出手,撩起雪色衣袖,将手腕露了出来。
“你的灵脉……”
温余烬静心出声,话音却顿住。
盛雪凝抬眸看向他,道:“损坏很严重?”
“是。”
“没关系啊。”盛雪凝随意道。
她刚一出声,便察觉到温余烬搭在她灵脉之上的手指微动了下,后慢慢收紧。
盛雪凝道:“温余烬,你不要紧张。”
“灵脉于我,有或是没有,都无所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很显然,温余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替她温养灵脉之后,便把自己投入了书房里。
他想找到解决办法。
盛雪凝站在书房门口,安静地看着沉浸于书中的那道身影。
灵脉于她,真的很重要吗?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天际处传来一道灵讯,转瞬飞进书房,落在温余烬身边。
盛雪凝迈步走进书房,接过那道传给温余烬的灵讯,出声说:“温余烬,有人给你传灵讯了。”
温余烬从书中抬眸望过来,抬手摸了摸她指尖温度,才看向她手中的灵讯,将其拿过来,拆开来看。
盛雪凝问:“是谁的灵讯?”
温余烬没回答。
她便猜测道:“跟九州仙会有关系吧?”
盛雪凝肯定道:“是宗门催你去九州仙会了。”
温余烬应了声。
“去看看吧。”盛雪凝建议道,“我也想去。”
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在温余烬这里的信任已经完全没有了,又说:“那么热闹的盛会,我们还没有一起去看过呢。”
百年前,邪魔肆虐,九州仙会搁浅。直到近年,这九州仙会才重启的。
她和温余烬的确没有去过一场有关九州的盛会。
温余烬神情似有松动。
他捏着手中书册,妥协道:“再过几日。”
夜里,盛雪凝在熟睡之中,陷入梦魇,蜷缩在床上,眉心紧蹙。
温余烬来到她身边,出声唤道:“盛雪凝。”
当温余烬伸手将人抱在怀中,指腹刚触及到她眉心时,盛雪凝便睁眼醒了过来。
她额上浮出薄汗,本就白皙的面容更加苍白了些。
温余烬抬手拂尽她额上的薄汗,问道:“做噩梦了?”
盛雪凝慢慢回过神来,正欲开口时,手腕被温余烬轻轻握了下。他道:“你答应过我的。”
他要她的字字句句,皆是真心。
盛雪凝神色顿了下,靠进温余烬怀中,低声应道:“是,我做梦了。”
“不过……”她话音微停,便继续说,“我不觉得那是噩梦。”
“我梦到了我的从前。”
紧接着,盛雪凝补充道:“不是我们的从前。”
温余烬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知道盛雪凝说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温余烬身体僵住。
旋即,他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像是悬在空中般地问:“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开心吗?”
盛雪凝闭眼出声:“开心,真的很开心。”
“除了我身体不好之外,一切都很开心。”
“在那个世界,人人都没有修行的资格。那不是一个以修为来定论的世界,那里的人都不会修行。”盛雪凝道,“所以我说,灵脉于我,有亦可,无亦可。”
温余烬抱紧怀中人,异常冷静地问:“你还是想回去?”
盛雪凝道:“没有。”
温余烬再问:“你想劝我不要执着。”
“医生……就是大夫说,我自小体弱,活不过十八岁。在十八岁那一年,我生辰前一日,我拥有了一个可以活下来的机会。”
盛雪凝道:“那个机会,在你身上。”
“于是,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温余烬,是你让我活下去的。”
盛雪凝欲抬头看温余烬此刻神情。却不料温余烬似乎察觉她的意图,抬手按住她后脖颈,迫使她只能埋在他怀中,让她瞧不见他的神色。
良久之后,温余烬终于出声:“所以,你的命是我的了。”
盛雪凝应声:“如你所想,我的命是你的了。”
温余烬松开手,揽着盛雪凝坐起来,又扣住她脸庞,低头吻了上去。
食髓知味,不肯松手。
温余烬抵住她的唇角,音色低哑却滚烫,开口道:“你要是骗我的话……”
盛雪凝接着说道:“我要是骗你的话,我将万……”
“你要是骗我的话,我坠入地狱,从此万劫不复,不得善终。”
温余烬说罢。以唇堵住盛雪凝余下所有的话音。
盛雪凝意识恍惚地听见温余烬这番话,心道这样的话,只对在乎他的人才有用。
不在乎的人,哪管人坠不坠入地狱、万劫得不得善终呢?
而后,她游离的思绪再度被温余烬给拉了回来,沉浸在这如水般的夜色深处。
“温余烬。”
在温余烬将要离开她的房间前,盛雪凝出声道:“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在那个世界的其他事情?”
“想的话,就留下来陪我。”
温余烬站在盛雪凝床前,月华逆来,让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