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生机。
甄巧从地上弹起来。
难道是那个帽衫男干的!然而整个十七大道空空如也,根本看不见人影。
她疯了。
疯了一般向前跑,直跑出长长的午成区第十七大道。站在分岔口前,她左右一看,人流密集,怎么也找不到帽衫男。
胸腔因悲愤迸出熔岩,灼伤喉咙最后一丝力气。
她想大吼,却跟哑了一样。
这次,甄巧直接报了警。
回到冰冷的莫向晚身边,她不再落泪了。好像一直以来,内心总有一个声音,昭告了失败的结局。
甄巧静静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
巨大的麻木感罩住身体,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都忘记是第几次见到这具尸体了。
几分钟后,一个热心肠的路人看到她,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甄巧记得,上一次本是他报的警。
警车,右脸有疤的警官,笔录,监控,放人。
一切流程都如上一次那般。
再次孤零零走回地铁站时,甄巧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滋味。她好像能理解,为什么电影中多次时空穿梭的人会想要自杀了。
反复见证死亡会使人麻木。
一次次看到至亲的人死在眼前,又被迫一次次从头开始见证。一次次雄心勃勃,却又一次次狠狠跌倒,最后也只能剩绝望的麻木。
晚高峰已经过去,地铁站空得寂寞。鞋跟磕在地砖上,响声被通道刮来的风吹散。
上地铁前,甄巧掏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Le Temps酒吧的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Le Temps。”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酒吧老板。
“请问你们那个女调酒师在吗?能让她接电话吗?”
“我们有两位女调酒师,不知您指的是哪个?”
这家小酒吧有不少女服务生。甄巧断片了,明明当年看到过那女调酒师的胸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一米七左右,长脸,盘发……”
“哦,你是说‘Yim’呀,请稍等,我叫她。”
“麻烦了。”
Yim。
她中文名叫什么?好像那晚醉酒时问过,却怎么想不起来了,酒精害人啊。
算了,不重要。
甄巧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半分钟后,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女声,依旧是冷冰冰的。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有人给我留过莫吉托吗?”甄巧直入主题。
“您是?”
“我是甄巧。”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知道的?”
甄巧没理会她的疑惑,只是继续追问:“所以,有没有?”
“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甄巧傻了眼。
不是失望,只是单纯因震惊而傻眼——因为不是“没有”,而是“还不知道”。
这个回答颇耐人寻味。
“如果有人为您留了莫吉托,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电话那头的语气染上了一丝抱歉,但也仅有一丝而已。
“……谢谢。”甄巧挂断了电话。
还不知道。
短短四个字,却隐含了巨大的信息量。
现在莫向晚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给自己留的;这也就是说,前几次的莫吉托,肯定都不是他留的。
甄巧的大脑在烧。
那是谁给我留的莫吉托?如果不是莫向晚订好的,为什么偏偏要点“莫”吉托,这款名字颇具暗示性的鸡尾酒?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甄巧叹了口气,踏上下一班到来的地铁。
时间一点点过去。
甄巧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看车窗的黑色映出自己的倒影。
直到她刚下地铁,准备换乘6号线末班车时——手机铃响了,熟悉的《一步之遥》。
这一次,女调酒师告诉她,莫吉托准备好了。
甄巧知道,该下一次循环了。
一切都流畅得不可思议。
和前两次循环的时间轴一模一样,都距离莫向晚死亡三小时后。或许莫吉托也是一个不可改变的锚点,名为“Yim”的女调酒师必须要在同一时间打电话。
……
不对,不完全是同一时间。
好像提前了几分钟。
甄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掏出手机,查看通话记录。
她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但她分明有印象,前两次接到电话的时间在十点半之后。因为莫向晚的缘故,这个时间点她总会分外留意。
之前好像是22:34。
而这次,变成了22:28。
六分钟。
为什么会提前六分钟?
甄巧在大脑内仔细拼凑细节,试图找出这三次循环的不同之处。
这三次经历说一样也一样,说不一样也不一样。
结果都是莫向晚死了,且是同一个诡异的惨死模式;但有被警方叫过来的,有亲眼见证死亡过程的,也有主动在他身边见证死亡的。
不过,有没有跟时间有关的变动……
第一次因做王教授的菜刀耽误了赴约,第二次倒很准时但仍没赶上,第三次来得更早,因为是陪莫向晚来的。
不,好像问题不在这里。
甄巧反应过来了。
不是莫向晚死后三小时,而是报警后的三小时!之前是路人经过发现报的警,而这次是自己直接报了警!
报警时间提前了约六分钟左右。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世界一直是如此荒谬,就像一台冰冷运转的机器吗?
地铁末班车的车门关闭,世界割成两半,她无力地瘫到座位上。她抬起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