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纤纤顺势站起身来，她挥拳挥得胳膊都酸了，总算把胸腔里的怒气都发泄了出去。 她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心疼地捧着谢文晖的脸，想摸又不敢摸。“看我们谢科长的脸被打的，只捶梁涛几拳头，我都觉得轻了！” 列车长整个人都还在状况外，只听到刚才有人喊小偷，他怒气冲冲地对着地上还在捡东西的乘客喊道，“6车厢的乘客，全都回到你们自己的座位上去！” 秦纤纤突然想到了什么，“列车长，那边还有个小偷在地上趴着呢。” 列车长抬眼看过去，这小偷笨的，差一步就逃跑成功了，难道是被人绊倒了？ 他指挥身后跟着的列车员，“你，去把那人拎过来！” 接着看向过道里挤成一团的乘客们，“同志们，大家都稍稍往旁边挪挪屁股，给我们几个让出点空间……” 过道里本就人满为患，人群妈妈李诶诶互相推挤，总算腾出了站人的地方。 列车长做出暂停的手势，“可以了，感谢大家的配合！” 他扫了眼面前的几人，一对儿年轻夫妇，一对儿中年夫妇，再加上一个鼻青脸肿和一个疼的哭爹喊娘的小青年，脑子一片混乱。 “说是有小偷是吧？哪个是小偷？来，谁先来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啥。” 秦纤纤像小学生一样高高举起右手，“列车长，我是秦纤纤，实名举报这俩坏蛋，梁涛和梁海！ 他们可比小偷坏多了，用来路不明的假冒伪劣产品，常年在火车上坑蒙拐骗。看见没？就这个假的大白兔奶糖，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讹过钱！ 而且刚刚之所以乱成一团，就是因为这个梁海为了逃跑，往地上可劲地撒糖，乘客们疯了一样全去抢了。” 说到这里，秦纤纤提高声音，保证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她说话。 “列车长，糖可是进嘴里的东西，谁知道这俩人从哪儿搞来的，万一里面被下药了，咱吃到嘴里小命就没了！” 捡到糖的乘客正美着呢，听到这话，吓得纷纷把糖扔出去，占便宜是小事儿，人命可是大事儿啊。 梁涛吐了口血沫，疼得龇牙咧嘴，这个天杀的贱女人下手也太狠了。“死肥婆，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我说了，奶糖是正儿八经从供销社买的，你少在这儿含血喷人！” 秦纤纤讥讽一笑，“梁涛，你挺有文化的啊，含血喷人这词儿用的多好，这不就是现在的你吗？” 列车长打断两人的争吵，接过秦纤纤手里的奶糖，剥开糖纸细细打量，还真跟他吃过的大白兔一模一样。 他闺女在北京上大学，上次回家带了五颗大白兔，一家人简直像看到黄金一样，根本不舍得吃。这么难买的大白兔，怎么可能有人跟扔石子一样往外扔？ “梁涛是吧，你还挺大方，对着一车的人撒大白兔奶糖？你要真有这条件，还用坐这挤死人的火车？” 梁涛讪笑，肿胀的脸显得有些猥琐，“列车长，我就一穷光蛋，能有啥条件啊，刚好有一朋友在供销社工作，放假了怕奶糖放坏了，才送给了我。 再说了，这不过年了嘛，大家难得有缘坐一辆车，我就当送个礼物，给来年积攒点福气！” 呻吟个不停的梁海听了他哥的话，也撑着身子点头捣蒜，“没错，列车长，你看看我们哥俩，明明好心给大家送糖，却被人害成这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秦纤纤装出一脸困惑，“哎？难道是我记错了吗？刚刚你不是还说，这奶糖是你们兄弟俩辛辛苦苦排队买的吗？ 这会儿就变成朋友送的啦？你那朋友在哪儿？我也想认识认识，送个礼物这么大手笔！” 旁边的谢振田也加进来起哄，“列车长，我也听到了，他们刚才确实说是自己买的！ 看看，让你们说谎不打草稿，露馅儿了吧！” 列车长心知肚明这两兄弟的奶糖有问题，但他啥证据都没有，人家的奶糖确实和正宗的奶糖没什么两样儿。 再说了，他也不是警察，办案的事儿根本一窍不通。 瞅了眼疼得直不起腰的梁海，虽然办不了案，但是还得保证乘客的安全。 他弯腰掀起梁海衣服，简单检查了片刻，“梁海是吧？你这明明啥伤口都没有，怎么疼成这副样子？该不会是装的吧？” 秦纤纤开始搅和，“梁海，车起码还有一小时才到站呢，你刚才为啥丢下你哥往外跑啊？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你这么急着往外跑干啥？ 幸亏你摔倒了，不然就剩你哥一个人孤零零地和我们坐在一起了。 要我说，你莫名其妙疼成这样，肯定是梁家的老祖宗看不过去，从祖坟飘过来惩罚你呢！” 她合理怀疑，这俩人刚才就是打算要跳车的，她刚才问过谢文晖，绿皮火车的速度最慢的时候一小时才跑三十公里，这个速度跳车顶多受点小伤。 比起被警察抓，梁家兄弟肯定选择跳车。 梁涛刚才连着被谢振田和谢文晖拦着，只顾着挣扎了，完全没注意梁海已经跑到车厢连接处。 听秦纤纤这么一讲，他怒气冲冲地看向梁海，“好哇，我说你怎么不过来帮我，遇事儿只顾自己跑是吧？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弟弟！” 梁海连忙起身解释，急得忘了下体的疼痛，“哥！你别听着婆娘胡扯，我是想着先把这些糖扔出去，以后咱们起码还能继续赚钱！” 梁涛的心里已经被秦纤纤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此刻他根本不信梁海的话。 “哼，说的怪好听！我看你是想私吞吧，拿着糖溜了，让我一个人被抓！梁海，你别忘了，这糖只有我自己能做出来……” 梁海这下彻底坐不住了，他哥怎么把最重要的秘密说出来了！ 他咬紧牙关起身一把捂住梁涛的嘴，“哥，你别说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千万别往下说了！” 秦纤纤眼睛一亮，看来她的挑拨离间起作用了，梁涛已经说出了关键信息。 “梁涛，原来这奶糖是你自己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