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五个人就一同出发前往县公安局。 虽然赶了个大早，但农村人向来起得早，还是避免不了遇到出门闲逛的村民。 谢玉珍走在最前面，遇到同村的人问候，就回答说是带着侄子和侄媳妇去县里转转。 秦纤纤和谢文晖也配合着礼貌地打招呼。 一路辗转，直到中午饭时间才到县里。 然而秦纤纤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被大巴车颠簸得快要吐了。 还是小姨夫的拖拉机坐着舒服。 谢文晖把摇摇欲坠的秦纤纤搂在怀里，抬头看向三人，“走吧，先去吃个饭。” 他率先走进了一家国营面馆，把秦纤纤扶到椅子上。 蹲在她面前，温声问道，“这会儿好点了没？” “呕……没有……胃里特别难受。”秦纤纤强撑着回答他。 心里也开始纳闷，她之前倒大巴车去化妆品厂的时候，虽然也晕车，但完全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难道农村的大巴车晕车反应更强烈吗？ 谢文晖大手附到她胃部，缓缓揉了一会儿。 “嗯……这会儿好多了。”秦纤纤总算有了精神，多亏了男人偏高的体温，舒缓了她腹部的疼痛。 谢文晖这才放心，起身点了五碗面。 正当他付完钱准备坐下的时候，视线不小心瞥到面馆外的供销社。 他微微凝神，扭头叮嘱道，“凯旋，你先照看一下你表嫂，我出去买个东西。” 何凯旋看着谢文晖高大的背影，又看了看瘫在椅子上的秦纤纤。 明明此刻是最佳的逃跑时机，可他却丝毫没有逃的打算。 难得有人这么信任他，他不能让他们失望。 想到这里，他起身走向柜台，问人要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表嫂，你喝点热水暖暖。” 秦纤纤缓缓伸出手接过杯子，道了声谢。 她这个便宜表弟，果真是长大了，都知道照顾人了。 一杯水还没喝完，谢文晖就回来了。 他把手里拎的袋子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扒拉出一包山楂片递给秦纤纤。 “他们说晕车的话，吃点酸的会好受很多。” “除了山楂，我还买了话梅和橘子，你想吃哪一个？” 说着，他剥开一个橘子，处理好橘子皮上残留的汁水，凑到秦纤纤鼻子下方。 “这样闻一闻会不会好一点儿？” 秦纤纤喝完那杯热水，已经不怎么难受了。 但男人的细心，还是让她十分感动。 她对着橘子皮深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还是我男人厉害，这下彻底不晕了！” 或许是身体上的不适，让她变得脆弱，秦纤纤难得撒娇撒娇道，“我想吃山楂片，你喂我！” 谢文晖温柔地道了声“好”，捏着山楂片往她嘴里送过去。 两人的恩爱，全被张苗苗看在眼里。 她混迹欢场这么多年，早已见惯了男女之间的虚情假意。 导致她早已对男人丧失了热情，对待所有异性都只是逢场作戏。 但是今天，她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爱人是如何相处的。 原来恋人即使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也能从周身散发出甜蜜的气息。 她这辈子还有机会遇到这样的爱情吗？ 张苗苗苦涩一笑，爱情对于她这个残花败柳来说，只能是奢望吧…… “面来咯！” 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张苗苗甩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端起面默默地吸溜起来。 秦纤纤虽然精神不济，但也注意到了张苗苗向她投来的羡慕的眼神。 她大致能猜出这姑娘内心的想法，秉承着女性帮助女性的心理，她抛出了橄榄枝。 “苗苗，我在宁市开了家化妆店，我看你好像还挺会化妆的，要不要来跟着我干？” 权当是感谢她愿意帮忙作证吧。 何凯旋放下筷子，对着张苗苗冷哼一声，张口就想讽刺她。 谢玉珍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低声道，“吃你的饭！” 张苗苗丝毫没注意何凯旋不满的表情，她差点被嘴里的面噎住，震惊地抬起头。 “我？你不是不知道，我以前……” 她已经习惯自己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自从知道她在大城市里的职业以后，张家人突然“大发善心”给她找亲生父母。 好不容易找到了，何家人又像赶苍蝇一样把她赶走。 这世上，似乎没有她张苗苗的容身之地了。 秦纤纤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肯定地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身上的病不具有传染性，我十分欢迎你来帮忙。” 纤羽现在最缺的就是化妆师，她刚才不是客套，是真的认为张苗苗有化妆的天赋。 面对秦纤纤提出来的邀请，张苗苗抱着比她脸还大的面碗呜呜呜哭了起来。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善意。 她没脸再欺骗下去了，“其实……其实我没病，我昨天那么说就是为了气二婶的……” “我虽然是干这一行的，但我特别注意卫生，你要不相信，我可以跟你去医院检查……” 生怕秦纤纤不信，她丢下面碗，狠狠地抹了把眼泪，蹭地一下站起身来。 “刚好这附近就有医院，我现在就去检查，有结果了我立刻拿给你看！” 听了这话，最高兴的莫过于何凯旋了。 他也腾地站起来，双眼死死盯住张苗苗，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没病？” 谢玉珍则是坐在位子上偷偷抹眼泪。 老天开眼啊，凯旋总算不用遭罪了！ 秦纤纤哭笑不得，她算是发现了，世俗意义上对女性的道德约束，张苗苗全然不放在眼里。 被人占便宜，得脏病，这样说出来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谎话，除了她，这年代怕是没人敢编出来。 或许别人觉得这姑娘离经叛道，但她却十分欣赏这样的女性。 “行了，你们都坐下。” “苗苗，你说没病那就是没病，不用去医院检查了。” “还有你，凯旋，以后别对苗苗恶意那么大了，以前的事情全都翻篇了，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