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长得没有这么不合时宜,虽不算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但也不至于现在的人见闭眼、狗见扭脸。我不知道上天赐我了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让我能够抗得住一日百遍、一年千回的鄙视和嘲笑。
初中毕业之前,我还有资格经常在穿衣镜前顾影自怜、扭捏作态,摆出一些让人发泠发烧的姿势,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做一些巧遇王子的无耻美梦。那时候,常常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站在镜子前,按照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情节演练着与班里那个让人总想多看几眼的男生的邂逅对白,有时甚至自恋的只穿着内衣在镜前欣赏赞美自己:洁白如雪的肌肤,不然父母怎么会给我取名如雪呢。一双弯弯的眉毛被姥姥称为柳叶细眉不用描,柳叶眉下的那双眼睛虽不大,但水汪汪亮晶晶的,小巧玲珑的鼻子有一个挺挺的鼻梁,配上一只微微翘起的红红的嘴巴,特别是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衬托着,怎么说呢,用小说的语言就是可人儿。姥姥和妈妈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儿,姥爷说算不上多漂亮,但很可爱。为这句话,姥爷被姥姥和妈妈批判了十几年。
小时候,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最漂亮的公主,而且,我小时候经常爱做一些奇怪的梦,总能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很大的鸟在一座山头上飞,山上的花特别红,后来我知道了那只大鸟就是凤凰,我就告诉大人,大人们总是笑笑,说“哦,我们如雪就是一只凤凰。”我说的多了,爸妈就管我的小名叫凤凰。我就一直告诉身边的小朋友,我是凤凰,是最美丽的鸟。
可稍大一些特别是中学以后参照周围人的评价,自己也会客观一些了,我赞同姥爷的说法,我是个可爱的女孩。而且,我觉的可爱比漂亮更有意义和魅力。因为光漂亮不可爱也会没人喜欢,而可爱了会人人喜欢。要不,上了初中以后,总有班上的男生愿意和我玩,从没有间断的在周末受到郊游、戏水、野歺烧烤的邀请,受喜欢程度远远超过比我漂亮的牡丹、荷花、菊花这三位班花三甲,也让她们嫉妒,为此也没少被母亲训斥惩戒。
每当考试公布成绩,我也能洋洋得意的仰起头,让马尾辫在脑后得意的摆动。因为,虽然前三名没有我,但前十总少不了杨如雪的名字。自然,在男生羡慕的目光里,受喜欢程度继续提高。在这样的氛围下成长起来的少女,自然感觉有骄傲的资本和情感的茁壮生长。
初三时,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是一只凤凰,在一座风景秀丽到有些诡异玄幻的山间飞翔,一个少年和一个老者在山坡上追我,我看清了少年,可是,那个老者却模糊的看不清。
这个梦以后,那个梦里的男孩便挥之不去了。他就在我身边,时时吸引着我。我确定了我的初恋男生,不仅因为他是学霸,更是因为有两件事情他都表现出来他对我的真诚和真实。一件事是母亲看到总有几个男孩子围在我的周围,屡教不改之后一气之下毁了我赖以骄傲的秀发,硬给我剪了个男孩子的寸头。其他几个男孩子见到我变样都嘲笑着开我的玩笑,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而只有他一如既往的关怀体贴,而且上晚自习前悄悄塞给我一顶很漂亮的帽子,让我免除了进教室的尬尴。第二件事,他是几个给我写纸条的男生中,唯一坚定拒绝了班花之首一一牡丹的示好,并让她哭肿了眼的男孩,我最看重的就是这个举动,这件事让我得意了许久,以致每次我俩闹小别扭,我都用这件事启发教育自己,停止给她使小性子。
他叫少帅,大家都这么叫他,这是有一位很欣赏他的老师说的一句话:你要做这个班的少年统帅,让大家都像你学习,成绩优异,长相英俊。虽然成绩优异大家可以学习,不管能不能优异,起码可以努力。可是这位老师太欣赏他了,连长相都要大家向他学习。不过没人追究这句话的逻辑,倒是从此以后大家就管他叫“少帅”。
他还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一目了然”,意思是看一眼就能了解他,不用费心思去猜他。他虽然叫少帅,但是其实长得并不算很帅,应该是和我一个级别,长得舒服,圆圆的,暖男型的,让人看了就喜欢,就想和他接近。老师特别欣赏他是因为他的学习成绩特别好,好到成了学校的骄傲,因此老师看他哪都顺眼。
其实起初虽然情窦初开,但我从未主动向他靠近,反倒是他,从初二开始,就让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在对我好。他是班长,用他的小权力把我和他编在一个学习小组,拓展训练结成一个信任对子,好多次我都发现自己交作业时有错误的地方在送给老师之前被人改了过来,以致于作业总是被评为“优”,老师的印象中我是学习最好的学生,但每次考试我的成绩又不是特别好,老师总是很挽惜的鼓励我考试时别紧张,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我心里每次都说:这分数就是我自己的真实水平。
后来我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密秘。有一次,有一道作业题全班只有我们两个人做对了,我一下知道了困惑我很久的迷团。虽然我很不赞成他的作法,在一天晚自习走出校门,趁周围没人,我对着总是有意识走在我身后的少帅恶狠狠的说,如果再这样我就把这事公开。
虽然我第一次正面面对他就面露狰狞,但心里还是被他的用心感动了,而且也明白了他的心迹。
但其后他并没有停止,我也不忍心也不敢去揭穿,直到头发事件那天我被感动的稀里哗啦,那天下了晚自习在一个树荫下猛地亲了他下扭头便跑了,此后我们悄悄约会了,那是初三最后一个学期,我刚过十六岁生日。那一夜,凤飞之梦做了一夜。
那是一段阳光明媚的日子、那是一段鲜花盛开的时光。
他真的是一个好男孩儿,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没有因为我们的关系影响学业,反而学习的劲头更足成绩更好。倒是我,再也静不下来了,上课的时候最长不过五分钟就要看他一眼,下了课也要保持在和他不远的距离内。我的学习成绩慢慢下降了。他不断的提醒我,但那根本没用,十几岁女孩儿的感情就是任意生长的野草,只要季节到了,根本没法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想要做什么。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却以为自己看清了一切,了解一切。青春懵懂就是这样的愚蠢季节。
他周末想办法帮我补课,可是我和他单独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想学习,只想拉着他的手不松开,他有时生气的警告我如果再这样就要和我分开,我吓的大哭,向他保证。可是回到家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