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许被头顶这个低沉厚重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才发现是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在刚才的危机时刻救了自己。而眼下,她正牢牢得抓着男人的手臂,头上也出了一层细汗。
“你还想在我怀里赖多久?”
陈嘉许被对方这话问得一时间羞愧难当,她从来没交过男朋友,自然也从来没有跟陌生的男性有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不……不好意思,我……腿有点软。”
陈嘉许低下头,收进眼底的是自己与对方交叠在一块的手臂。一白一黑,一细一粗,一个柔似无骨,一个青筋暴显。他们是那么不一样。
见小姑娘真的被吓坏了,周炎嘴上嘟囔了句,“真麻烦。”身体却换了个姿势,几乎是提着,将陈嘉许送到了角落里的休息区。
一挨上座椅,陈嘉许内心有所缓和,她抬起头来看着周炎,不免有些愧疚,“师傅,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师傅?周炎对这称呼的第一反应是出租车司机。他看了眼陈嘉许,没有说话便走了。
看着周炎高大的背影逐渐走远,陈嘉许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郁结,看来他是有点讨厌自己了。
这样想着,陈嘉许默默起身离开了车间。
待周炎拿着只一次性水杯回到休息区,已经不见了陈嘉许的身影。
“呀呀呀,炎哥你这水……”
郑义打趣道。
“我口渴,自己喝不行啊?”
说着,周炎将手中纸杯里的水仰头饮尽,并将空空的纸杯一把塞进郑义手里转身走了。
“我说你这人……”
……
陈嘉许走出车间,在门口的展览板上一眼看到了周炎。
“周炎,原来他叫周炎,是个技术工程师。”
陈嘉许喃喃自语,想着等有机会了一定要正式跟人家道个谢便离开了。
安安稳稳度过了这一天的时间,就在眼看要下班的时候,陈嘉许被于明给逮住了。
“小陈,快跟我一起去车间,今晚的酒局没你可不行。”
“于主任,我就不去了吧。”
陈嘉许摆摆手拒绝道。
“那哪儿成啊!人家山本先生可是指名了要你一起,况且你不去怎么给我们翻译啊!就小日本那英语发音,可不要难死我了!”
于明夸张得说道。
“可是酒桌上的话怎么翻译啊。”
于明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嘉许还在推拒,一瞬间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啊!年轻人初入社会就是要多多经历、多多学习,哪能遇事就打退堂鼓啊!”
见陈嘉许眼圈有点泛红,于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重,于是缓和了语气开解道,“你看,今晚的酒局除了你我还有公关部跟技术部的代表。你呀就去露个脸,缓和缓和今天白天的尴尬。”
陈嘉许无奈点了点头,并跟着于明来到了车间。
此时车间里还有许多工人在工作,陈嘉许一眼就看到了周炎,奈何他那身材实在是打眼,想让人不在意也挺难。
陈嘉许站在车间的一块空地上,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不多一会儿,日本的技术指导团便在公关部的两位美女的陪同下下了电梯。山本在看到陈嘉许的时候,径直走向了她,一直说着她能来太好了的话,让陈嘉许不堪其扰。
“周大帅哥还不下班啊!跟我们一块去潇洒潇洒?”
两个公关部的姑娘见到周炎,立刻围了上去。
他早前就听说了今晚的酒局,于明让技术部也出个人,本来想安排他来着,但他不太喜欢那种场合就拒绝了。此刻,他看见白日里那个当翻译的小姑娘又被拉来,双眼红彤彤的,像是极不情愿又不敢推脱的样子,他心里也跟着窝火。
“你们去哪儿啊?”
公关部的两人闻言,相视一笑,看来这是有门儿啊!谁不知道周大帅哥从来不屑参与各种应酬,只知道埋头苦干,难道这次要打破规矩了?
“我们去蓝港酒店。怎么样?一起?反正技术部也得出人。”
一个姑娘追问。
周炎拍了拍手上的灰,将自己的薄夹克披在了身上,“行啊,我跟我们主任说一声。”
就这样,一行人乘坐一辆商务面包车从工业园区出发了。
到了蓝港酒店的包间里,陈嘉许瞬间明白了于明的用意。这包间完全是日式风格的,榻榻米铺满了地面,需要全程盘腿或跪坐着。
好烦,真的好烦。
陈嘉许觉得这于明马屁拍得响,但未必拍对了地方。有谁会特意跑到国外去品尝家乡味道呢?不过她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周炎此刻大概比陈嘉许还烦,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不光与整个日式风格格格不入,更甚者是他不喜欢盘腿。于是只好将就着坐在了一边,心里想着自己是抽了哪门子风,来趟这趟浑水。
酒过三巡,整个包间似乎主动划分出了一道楚河汉界,把这个不算大的空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边闹得欢腾,另一边静得吓人。
陈嘉许跟周炎显然是后者。
知道周炎不待见自己,陈嘉许也不主动招惹他,只闷头扒拉着面前碟子里的小菜。偶尔偷瞄对方两眼,发现他支棱着一条腿坐着,时不时换一边,似乎是不习惯盘腿坐。不知怎的,她竟有点想笑。
周炎为了防止自己腿麻,一直调整着姿势。他不光坐不住,更是不喜欢日料,想抽烟也不行,只好时不时刷刷手机,再时不时瞥两眼陈嘉许。她倒是坐得稳当,两条腿靠在一起偏身坐着,那腿就在他旁边,又细又白,不知道有没有自己胳膊粗。
周炎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连忙拿起面前的茶杯,一边靠近唇边,一边将目光移开。
陈嘉许的清净很快被山本的一声招呼打断。
那小日本大概是还记着白日里陈嘉许当着众人面前拂了他面子的事儿,此刻借着酒劲儿又要陈嘉许过去陪他喝酒。
陈嘉许咬了咬唇,极不情愿得慢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