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仝对韩北卿好奇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她身上的迷雾重重,总觉得身上罩着一薄莎。陆仝很想揭开韩北卿身上的薄莎,可他知道一层薄莎后面也许还有别的。 「陆老板财大气粗,还怕我来跟你抢生意啊。」 韩北卿敛起笑容,一脸正色身上有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陆仝见状内心更加好奇,一个乡下丫头哪儿来这么大的气魄?连她老子韩县丞都没有这么大的官威,若不是从仕多年的人,并不会有这种疏离又亲切的逼仄感。 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个朝代没有女官。新 韩北卿在基层扶贫多年,与底层百姓、外来投资商、本地商户、地痞、街霸交往甚多。 该亲切的时候,要有亲和力。该有压迫力的时候,身上的疏离冰冷感一丝不少。 「韩老板说笑了。」陆仝不喜欢冷冰冰带着压迫感的韩北卿。 「我手里钱足够开酒楼,陆老板可以开始布局了。这条街上的商铺,你可以转手了。」 做生意不能一家独大,讲究的是合作共赢。只有这条街兴旺起来,街面上的商户才能赚到钱。 韩北卿的思路,就是建立怀宁县第一条商业街。 用集市来引流,将破旧衰败的造纸坊营造出气氛来。 客流量大,商贩们就会跑过来做生意,摆摊的、做门店各司其职。 韩县丞将这条商业街管理起来,摊位管理、打扫卫生、定制营业时间,维护安全等等。 造纸坊运转起来,酒楼开业就能赚钱。 什么贫民窟没人来,地角不好不够干净。下等人住的地方,顷刻间就会变成旺街。 陆仝是个生意人,看明白这是县丞父女二人合力扶植起来的。起码在维护安全与卫生管理方面,肯定不会跟主街一样矛盾重重。 所以陆仝放出了消息,很快造纸坊不少商铺或租或卖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除了那个正在修葺的二层大商铺,谁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韩北卿请了木匠做了一批桌椅跟餐具,数量比较多工期又很赶,将全县的木匠都给召集起来了。 慢慢的就有风声传出来,造纸坊那家神秘的二楼商铺是要开间大酒楼。 「这家酒楼不一般咧,听说盘子都是用木匠新打的,跟咱们这边的都不一样。」 「盘子而已又不是菜,搞的花样再多,菜不好吃有什么用。」 「你知道个屁!我家隔壁徐木匠都说了,雇他做事的是县丞家的千金咧。你知道她吧,韩大姑娘,厉害着咧。」 「韩大姑娘?她又开酒楼了?我的老天爷,不管卖什么,我都要去尝一尝。」 「韩大姑娘又做新生意了?她很厉害的,师从武阳侯府,了不得。前有油车改善咱们老百姓出行,后有《怀宁晚报》」 流言总是有些离谱的。 王三娘到处散播韩北卿是武阳侯府看上的人之后,白珠随侍在韩北卿身边替她管理内宅。开始人们都以为韩北卿即将嫁入武阳侯府,后来又有了她师出武阳侯府的流言。 这种声音慢慢流出去之后,对韩北卿的猜测又有了不少变化。 这事儿不是韩北卿干的,但她知道,肯定是隔壁院子那群人干的。 不久前,白珠回来禀告,说是她家侯爷顾胤派人送年礼来了。在这份年礼之后,她师出武阳侯府的声音才开始传出来。 一想到顾胤送的礼物,韩北卿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顾胤的礼物,每一次都是送到韩北卿的心缝里。 当初送的三千两银票,顺琪商行的助力, 以及这次的时钟怀表。 时钟就是一个制作精巧的自鸣钟,漂洋过海而来的舶来品,只有京城少数达官贵人家才有的稀罕玩意。 这个自鸣钟就是后世的台式钟表,上边是个匣子表盘就是有12个时辰。与后世钟表时针分针秒针相比,这个自鸣钟细节上差了点。只有时针跟分针,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围成圆形。下边一黄铜摆锤,一晃一晃声音非常的洪亮。 韩北卿来到这个世界,最不适应的就是时间。她学了很久都不能完全分清楚准确的时辰,打更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来。 之前跟顾胤见面的时候,就被他发现了这个问题。后面韩北卿为了避免这个错误再次发生,还恶补了一段时间。 但是这种望天就能算出大概时间的本事,在她身上从未发生过奇迹。 后面白珠来了之后,她也曾虚心请教过。从白珠这里,韩北卿才真正了解古代人对于时间的认知有多丰富。 日冕、香篆、沙钟、油灯钟、蜡烛钟,白珠都给韩北卿弄来过。可韩北卿还是分不清时间,在荒山野岭里总是转不到东南西北。 自从家里有了自鸣钟之后,韩北卿终于对时间有了个清晰的概念了。 怀表,就是一个纯金打造的西洋怀表。 平时出门,怀里揣着怀表看时间,这也让韩北卿感觉幸福百倍。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需要这发条只能坚持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 在韩北卿之前,整个怀宁县只有一个人有怀表。 那就是陆仝。 可当陆仝看见韩北卿也有怀表,而且十分随意并不稀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世界都开始崩塌了。 韩北卿不知道,仅仅凭着一个怀表,陆仝心态崩了。 与陆仝确定开业时间之后,韩北卿领着大龙小灿回家研究开业的细节。 酒楼经营上,小灿无心参与。他的注意力被房间里的自鸣钟吸引过去,稀罕的拨弄着小摆锤。 「姑娘,这个自鸣钟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