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木匠铺,是韩北卿初来怀宁县就接触到的第一家店。 韩北卿收拾院子搬新家,入住后定制的家具,再到后来油车、酒楼用的各种餐具。 这些都是她亲自画图,与老田一同协商,最后打造成品。 从感情上讲,韩北卿对田北望比合伙人陆仝更亲近。 “我要见他。” 韩北卿回身去换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叹气:“我现在还是难以相信,老田是什么探子。” “真是为难他了,几十年如一日伪装成跛子。” 白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表情晦涩眼神狠戾:“老田确实是个跛子,但也是个高手。双手如铁腕一般,一招一式都狠辣无比。” “谷九被他掏了胸口,此时奄奄一息生死难料。” 韩北卿穿衣的动作停滞不动,看向白珠大声惊呼。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受了重伤?” 白珠摇了摇头:“奴婢在外围围剿,并无大碍。身上的血,大部分也是谷九的。” 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韩北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北卿穿好衣服,转过身正对上白珠的脸。 “想说什么?” 白珠也不客气,直言不讳的开口说道:“夫人,我知道您跟田北望关系很好。但是他确确实实是隐藏在咱们身边的探子,他还差点了杀死了谷九。” “九儿今年才十六,他才十六岁啊。” 韩北卿看着逐渐失去理智的白珠,平静的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老田如今关押在哪里?带我过去吧。” 漏夜前行,韩北卿乘坐的是四人抬的软轿。白珠跟在轿子旁,带领众人前往水牢。 韩北卿坐在摇摇晃晃的山轿,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登山轿工们,正奋力的扛着轿子,帮她攀登去山顶。 “夫人,再走三里地,才到水牢。时辰还早,您先眯一会儿吧。” 韩北卿不走一这趟,她都不知道家里竟然还有个水牢,更不知道这顾胤这个庄子竟然大的离谱。 “我嫁进来两个月,竟不知道外院竟然这么大。” 白珠笑了起来:“那是因为夫人一直掌管内院,并不了解外院的事。” “咱们别院依山而建,与其他府邸不同的是,咱们有一东一西两座广亮大门。” 韩北卿坐在轿子上,闭着眼睛休憩,听见白珠的话,淡淡的哼了一声。 “这个我知道,西门是我内院大门。”.. 白珠忍不住瞄了一眼韩北卿,小声问道:“夫人,您就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韩北卿闭着眼睛,不以为然:“哪里奇怪?” “别人家都只有一个大门,进内宅需要过垂花门。内宅女子想要迈出垂花门,不知道要多难。” 这话确实如此,有句话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二门可不就是垂花门么。 韩北卿静静地听着白珠说话,侯府别院特殊的建筑构造,当然引起了她的关注。 只不过她刚刚住进来,夫妻二人甚至还没有同房,就已经拿到了管家权。顾胤给她这么大的权利,以及西南州府所有的私产,韩北卿相信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 所以顾胤不说,韩北卿便不多问。 没想到白珠自己先绷不住了,将顾胤的心思说了出来。 “咱们这座宅子原本跟京城礼的老宅是一样的。” “夫人您自幼生在民间,不懂京城贵人们的规矩。侯爷怕您束手束脚过的拘束,特意让人在西边开了一个单独的门,让您自由出入。” “又担心内院开外门,不够安全,又安排了专门保护您的武婢。” 白珠说起武婢,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可惜夫人您从不领情,院子里的武婢您从来都不用。宁愿相信谷六那个大嘴......” 说起西门跨院住着的那群武婢,韩北卿可算是想起来了。 她扶着轿子扶手,低头看着白珠惊呼道:“那三十个武婢,平时也可以跟我出门吗?” 白珠一脸茫然:“您自己的武婢,当然只听您一个人的话。” 韩北卿一脸激动,瞪大眼睛:“她们可以随时跟着我?” 白珠不明白,韩北卿我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她当然不知道,韩北卿在看见这群武婢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构想了以后要培养的娘子军的样子。 只不过她以为,这是富贵人家都养的武婢。顾胤正妻必然是朝廷赐婚而来的贵女,韩北卿可不想鸠占鹊巢。 没想到的是,这群武婢竟然是她私人所有。 韩北卿怎能不兴奋! 至于顾胤为何会一反常态的让人将别院修成两个大门,韩北卿不敢细想。 “以前听大龙说过,外院修的萧瑟肃穆,看着不像是侯府倒似武场似的。” “看惯了内院华贵大气,我还不信大龙的话呢。” “如今看来,大龙说的没错。” 别院外院规模非常大,中间是一座七进的中院,两侧还有错落有致的十个独立跨院。 韩北卿虽然与外院总管接触过,但至今还有看过外院的账目,所以并不清楚那十个院子都是做什么的。 思忖间,轿子停在了院子的门前。 “夫人,到了。” 轿夫们并没有落轿,而是抬着韩北卿进了院子。 跨过门槛的时候,韩北卿扫了一眼门楣。上面的牌匾写着两个字‘刑院’。 进了院子,里面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