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门口,便见舅母脸色生硬苍白,宋雁书忙上前,将舅母挡在身后。
那人见宋雁书出来,也是松了一口气,上前递上请帖恭敬道:“宋姑娘安好,明日大暑,中书令备了冰饮杂耍,邀各家公子姑娘前去避暑。”
各家?
宋雁书问道:“都有哪些家?”
那人愣了一下,笑道:“姑娘这可是为难小的了,这京城一块石子从天而降,就能砸伤四五个大户人家的,小的哪能一一背出来?”
这是将京城有名有姓的都邀请了?
宋雁书接过请帖,“我知晓了,劳烦了。”
“姑娘客气。”那人眉开眼笑地作个揖,带着两个小厮往下家去了。
转过身,见舅母一脸忧虑,宋雁书将请帖交给跟上来的文绣,握住舅母的手往里走,劝慰道。
“舅母不必担心,只是普通的宴会罢了。”
夏兰强笑一下。
是她糊涂了,雁书父亲握有兵权,又是三品大员,就像丈夫所说,官场上面子还是要维持的,是以这番场景日后怕还多的是,是自己想多了。
视线移到宋雁书乱糟糟的头发上,夏兰不由嗔道:“怎么这样便出来了。”
宋雁书将舅母送到房内,闻言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起迟了,还没梳好。”
说罢,宋雁书便准备先回房将头发梳起来。
夏兰拉住宋雁书,将她带到梳妆台前。
“舅母给你梳。”
宋雁书一惊,便要起身,“怎敢劳烦舅母。”
夏兰按住宋雁书,微微俯身,望着镜中的宋雁书,温柔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舅母只盼有个女儿呢,还是说,雁书不过说说而已,并不将我当做母亲?”
宋雁书安分坐好,望着镜中舅母温柔的动作,鼻头酸涩。
……
挽好发,时辰也不早了。
宋雁书便坐在一旁看舅母教星榆刺绣。
刚开始,星榆还有些不安,时不时往宋雁书这边看一眼,然而不一会便沉浸在夏兰的刺绣手法中,神情认真而专注。
阳光从门口溜进来,在三人身上留恋过,又悄悄退出去,留下一片刺眼的白。
宋雁书含笑望着两人,心中无限满足。
倘若父亲和邵叔也在便好了。
听见厨房传来动静,宋雁书侧头看了眼天色,见是做饭的时辰了,便起身去小厨房帮着文绣一起。
吃过饭,舅母便歇晌去了,文绣星榆也是昏昏沉沉,困倦不已。
宋雁书让她们休息后便去西厢房找贾虎,见贾虎也正在桌前坐着打盹,顿了一顿,便退出去了。
罢了,昨夜贾虎几乎一夜未眠,这些日子又是一直守着西厢房,想必也没怎么睡,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宋雁书回房,取了数十两银子,揣在怀里,出了门。
刚一出门,便见那日的几个小孩躲在檐下阴凉处,头凑在一起玩抓石子,玩得满头大汗,不由一笑。
其中一个小孩子不经意看见她,撞了旁边一个男孩,男孩一愣,顺着看过来,随即起身跑过来,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宋雁书。
“姐姐,这个送给你。”
宋雁书见是那日她招手跑过来那个孩子,笑着接过来,见是一块圆润的红色石头,在阳光下泛着红光,上面似乎还覆有一层粉末,然而用手一摸,却并没摸下什么。
宋雁书望着男孩亮晶晶的眼睛笑道:“这是什么?”
小虎偷偷看宋雁书一眼,道:“这是我昨日在河边捡到的。娘亲说人要懂得投桃报李,姐姐那日送给我们那样好吃的糕点,所以我想把这个好看的石子送给姐姐。”
宋雁书道谢,将石子收好,揉揉小虎的脑袋问道:“你多大了?”
“我马上十岁了。”
宋雁书又与他交谈了几句,便让他去玩了。
还不到十岁的小虎看着比已经满十岁的星榆还要大。
宋雁书一面思忖着怎么将星榆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点,一面朝城外寺庙去。
走到城外不远处,面前忽现一条长河。
恰巧一阵微风拂过,吹起河边杨柳,带来一阵清凉。
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颇有些刺眼。
宋雁书微微侧头,避开过分刺眼的阳光,脚步不停,心中却暗暗想道。
这便是小虎说的河边吧。
……
古朴的钟声在耳边响起,仿佛穿越了时空,悠久而又神秘,将这方天地与京城的繁华划分开来。
宋雁书停步,仰头望向不远处坐落在深山的寺庙,抬脚跨了进去。
天气炎热,又正是未时歇晌的时候,寺庙里的人并不多。
一路走来,连僧人都未见一个。
直至走到大殿,宋雁书才见到高大的佛像前稀稀落落地跪了几人,此刻正垂首合掌,低眉敛目,默默祈祷。
宋雁书停住脚步,看了那佛像半晌,便退出来。
准备去找个僧人问问抄经书的事。
“施主为何不拜佛?”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宋雁书一愣,转头见是一个穿着青袍的僧人,正合掌对她行礼,于是也合手一礼,笑道:“有所求佛者才拜佛,无所需求佛的自然无需拜。”
那僧人奇道:“施主既无所求,来寺庙做什么?”
宋雁书掏出银两,想了一想,道:“刚刚走至山下,遇上一位公子,让我来替他送银两给此处抄经书的先生,为他抄些经书。”
僧人问道:“那公子既已至山下,何不亲自来?”
宋雁书道:“那位公子说他有孝在身,不好进庙冲撞佛祖。”
僧人点头道:“原来如此,陈先生在后院经房内抄书,施主随我来。”
宋雁书叫住那僧人,“可否劳烦师父替我将银子送过去?”
僧人愣了一下,“这又是为何?”
宋雁书道:“我与友人约在京城相见,半路走这一遭,担心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