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华身上绑的这三枚火蒺藜个头虽比他在军中见过的小两号,可是这样近的距离,根本没有幸免的余地!
方才热心照顾她的妇人,此刻如一条成了精的蛇蝎,一手拿火折子,一手握着雪亮的匕首抵在秋若华的咽喉处!她站在秋若华身后,阴冷地笑着。
百里无咎不能拿秋若华的性命冒险,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
“你来得太慢了,我差点就等不及杀掉她了!”妇人凶狠地笑着。
秋若华被吓得瑟瑟发抖,尽力躲她,可是被绑在椅子上,又能躲到哪里?
随着他进来的盈川也被吓了一跳,百里无咎回头斥道:“出去!”
“三郎!”盈川此刻也顾虑不到帮他遮掩假身份了。
“出去!叫弟兄们离开这里,快!”百里无咎着急地斥道,“别废话!”
盈川也明白形势凶险,自己在这里徒惹他分神,并不能怎样,咬咬牙转身出了舱室。
想走已经来不及,数十名黑衣人从岸边、浮桥上、船只上朝他们所在的画船围上来——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盈川带着弟兄们拨刀迎战!
舱室内,百里无咎迅速冷静下来,站在屏风处,提起十二分的精气神戒备道:“你别乱来!这是火蒺藜,一旦引燃,你也跑不掉的!”
舱头舱尾传来格斗的声音,看来襄侯要置他们于死地。
妇人咯咯一阵笑,“奴婢受韩氏大恩,无以为报,愿以此身酬谢!小小火蒺藜又有何惧?”
又是襄侯养的死士!
妇人手中的火折子在引线上划了两个圈,吓得百里无咎心头发紧,“你别乱动!看好你的火折子!”
妇人得意地将手搭在秋若华肩上,火折子朝引线倾斜,再有一点就可能引燃!
百里无咎愤恨地质问道:“你想怎样?”
妇人咯咯地笑着,匕首在秋若华咽喉处来回比划着找位置,却如同描一支花样般选不好下笔的点,“告诉这位小娘子,你真正的名字,让她死个明白。”
歹毒的妇人!明明想要问他真实身份,却说让他告诉秋娘子——眼下这种情形,他能怎么说?
对方一直怀疑他是百里无咎,坚持说自己是李恒,秋娘子一定会受到伤害,对方就是在逼他承认!
罢了,物证已经送呈东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算算时辰,若是赵七郎的脚程够快,差不多也该回到襄阳了。
百里无咎看着秋若华的眼睛,满含歉意,“秋娘子,请你恕罪!我并非与你定有婚约的侍读李恒,而是东宫左卫率府的百里无咎,奉命来襄州,为了隐瞒襄侯的眼线,顶了李侍读的名头。”
秋若华被这番话惊得睁大了眼睛,他不是李恒,是百里无咎?
旋即想到,回门那日,他们被绑架,那些绑匪用鞭子抽他,要他承认自己是百里少将军——这个妇人也是襄侯的手下,他们抱有一样的目的。
自己被这妇人拿匕首抵住脖子,夫君一定是为了救她,才顺从对方的意思,假意承认自己是百里无咎。
秋若华想想,愈发认定这样的答案!她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明白他的苦心。
百里无咎不禁苦笑,骗得太多,说了真话反而被她当作假话了。
“百里少将军,失敬了!”那个妇人脸上并无半分敬意,反而像玩弄猎物于股掌之间那般得意,“少将军是要和这个小娘子死在一处,还是舍了自己的命,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