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入了宫门,便在内侍的带领下前往皇帝所在的勤政殿。 楼衍走在秦蓁身前几步,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后的人。 走了一段之后,楼衍突然说:“秦姑娘似乎对皇宫很熟悉?” 秦蓁表情一顿,随后道:“三皇子何出此言?” “看你熟门熟路,不见丝毫慌张,更不见半分好奇。”楼衍淡淡的道:“我便以为,秦姑娘是对此很是熟悉。” 秦蓁暗道:她是很熟悉,毕竟前世在此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面上神色不改,似笑非笑的说:“我瞧三皇子也是熟门熟路不见惊慌,难道也是对这皇宫早就熟悉?” 楼衍:“……” 他生在民间长在民间,认祖归宗也不过短短时日,怎会对皇宫熟悉? 他不过……对这一切都没有兴趣而已。 秦蓁见他回答不上来,也不为难,转而问:“到了吗?” 前头的内侍这才开口:“就在前面了。” 秦蓁点点头,跟上了那内侍。 楼衍看着秦蓁,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很违和的气质。但是,每当他想要试探的时候,总能被秦蓁堵回来,这让他有些泄气。 秦蓁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两人一路再无交谈,沉默的进了勤政殿。 两人行至屋子中央,秦蓁头也没抬,往地上一跪,沉声道:“民女秦蓁,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一边的楼衍站着行了礼:“参见陛下。” 时至今日,‘父皇’两个字他仍旧难以启齿。 上头传来皇帝一声很轻的回应,楼衍随后站到了一边。 偌大的勤政殿,只有秦蓁还跪在地上,等待着皇帝的指示。 好一会儿之后,秦蓁才听到上首传来一道很沉的声音:“你便是秦蓁,龙虎山大当家秦鸿之女?” 秦蓁低垂着头,沉声回应:“正是民女。” “听闻,你父亲很是宠爱你?”皇帝淡淡的问。 “母亲生我之时难产而亡,父亲亲自将我带大,再加上对母亲的情分在,因此便对民女格外纵容几分。”秦蓁语气不慌不忙,问什么就答什么。 皇帝又问:“听闻此次和谈,是你一力促成?” “民女不敢当!”秦蓁说:“做决定的,乃是家父。民女只是胆小,见不得人死伤。” 皇帝突然笑了一声,说:“你胆子可不小。” 秦蓁没接这话。 皇帝再次开口:“抬起头来。” 秦蓁听完这话,这才抬起头来。 从进门开始,她就始终低垂着眉眼,没有乱看一眼。 如今,终于见到了皇帝。 上一世,她是没见过皇帝的。她一直被萧玦养在府中,为了不给萧玦添麻烦,她从未出过东宫。 后萧玦事成,封她为后。封后大典之时,才是她第一次入宫。而那个时候,当今皇帝也已经不在了。 只看了一眼,秦蓁就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楼淑兰当年会不顾一切与他私定终生了。 当今皇帝萧承晔,虽人过中年,却仍旧形容潇洒。虽蓄着须,却不见老态,反而显得成熟稳重。坐在那的时候,背脊挺的笔直,周身气度华贵,气场逼人。一双眼似深海,忘不见底,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被扒光了一般,所有污秽都无处所藏。 这样一个人,再加上他的权势,会让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个女人为之心动的。 还有,秦蓁发现,楼衍的长相竟是与当今皇帝像了八分。是那种无需验证,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关系的相像。 皇帝任由秦蓁有些放肆的打量,随后懒洋洋的问:“看够了?” 秦蓁眸光微动,却不见慌乱,老老实实的说:“看够了。” 萧承晔:“有什么感想?” 秦蓁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陛下好年轻。” 萧承晔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语气颇为愉悦的说:“小嘴抹了蜜?真会说话。” 秦蓁语气诚恳的回答:“没抹蜜,不怎么会说话,只是实话实说。” 这话显然又取悦了皇帝,皇帝饶有兴致的继续问:“还看出什么了?” 秦蓁想了想,视线往站在一旁的楼衍身上瞟了一眼,然后说:“三皇子很像陛下。” 楼衍:“……” 萧承晔瞧了楼衍一眼,才说:“是挺像。” 随后又问:“太子就与朕不像了吗?” 秦蓁似乎这才看见,萧玦竟也在场,就站在楼衍的对面。 秦蓁飞快的扫了眼太子,随后老老实实的回答:“也像,就是没三皇子那么像。” 太子听了这话,神色不明,倒是皇帝又开始笑,好似秦蓁说了什么大笑话一般。 萧承晔笑完了,才对秦蓁说:“起来吧,别跪着了。若被你爹知道,还当朕欺负了你。” 秦蓁一边起,一边说:“您以后就是他顶头领导,他不敢怪你。” 这话说的有点失礼,但是皇帝却好似并不在意:“朕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在咱们寨子里,所有的兄弟都听大当家的。”秦蓁说:“如今他降了朝廷,那他以后就听陛下的。” 萧承晔似笑非笑的说:“你们寨子里等级还挺森严。” 秦蓁:“出来混的,就要讲规矩。” 皇帝轻笑一声,道:“说的好。” 他又问了一些秦蓁龙虎山的状况,秦蓁都一一作答,还主动提了一下皇帝赏赐的护龙府有多威风,自己有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