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从勤政殿出来,转头去了四皇子府。 自他从皇陵回来养好病之后,便日日出入四皇子府,外界人人都知道,他们兄弟情深。 如今,母亲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了。 即便当初兄弟俩有些龃龉,但是在萧玦最困难的时候,萧遥还是伸出手想要拉萧玦一把。 如今萧遥病倒,萧玦这个兄长日日探望,谁能不说一句兄弟情深? 就连萧承邺也因此对萧玦刮目相看。 进了四皇子府,萧玦熟门熟路的去了萧遥所在的院子, 进门,就见四皇子妃云如慧守在萧遥的床前,一见到萧玦,云如慧迅速站了起来,有些惊惧的后退了一步。 萧玦挑眉:“四弟妹,你好像很怕我?” 云如慧低垂着头,声音很轻:“大皇兄突然出现,我只是、只是没反应过来。” “是吗?”萧玦深深的看她一眼,抬脚走到床边,慢吞吞的问,“四弟今日如何了?” 云如慧抿了抿唇,然后轻声说:“半个时辰前醒过一次,刚睡过去不久。” 萧玦点点头:“行了,我和四弟说说话,你先出去吧。” 云如慧站在原地没动,眼神直往萧遥的身上飘。 萧玦看她一眼,眼神已经有些不快了:“怎么,怕我吃了他不成?” 云如慧:“……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敢在屋子里多停留,云如慧转身出了房门。 屋子里,便只剩下兄弟二人了。 萧玦抬手给萧遥理了下被子,就像一个真正心疼弟弟的兄长。 “你娶的这个四皇子妃,不太聪明。”萧玦慢悠悠的说,“云家教出来的女儿,就没一个聪明的。” 萧遥闭着眼,无法回应他。 萧玦又说:“她怕我要伤害你,可笑。我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对了,我今日还求父皇,让慕容嫣过来给你诊治,可是楼衍不放人。”萧玦的眼神冷了下来,“一条狗而已,如今也敢对着主人狂吠了。你放心,我迟早宰了他,别生气。” 他在这儿自说自话,像个疯子。 好一会儿之后,床上原本昏迷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萧玦一对上这双眼睛,倏然间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来:“你醒了?” “我每日都来看你,但是几乎遇不到你清醒的时候,”萧玦看似有些激动,抬手抓住萧遥的手握在掌心,“你不知道,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快点好起来陪着我。” 萧遥定定的看了萧玦一会儿,缓慢的抽回自己的手,淡漠的说:“你真的希望我好起来吗?” 萧玦一愣,随后道:“说什么傻话呢?我当然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了。” 萧遥似乎有些疲惫,眨了眨眼睛,缓缓的道:“我若是好的那么快,你怎么能从皇陵回来呢?我若是好的那么快,你怎么能顺利接手我手上的事务呢?” 萧玦一下子沉了脸:“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萧遥没说话。 萧玦有些激动:“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可是亲兄弟。” “我的伤一好,便四处为你求医问药,就是想着你能快点好起来。可是你,一睁开眼睛就指责我,觉得我害你。萧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么没有良心的人吗?” 萧遥看着萧玦激动的样子,眼神却半点波动也没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萧玦。 萧玦和他对视半晌,最终先移开了目光,沉声说:“算了,我知道你久病不好心里难过,我不跟你计较就是。” “不说这个了,”萧玦再次伸手给萧遥理了理被子,轻声道,“我有别的事情想问你。” 萧遥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说:“有什么事是你都不知道的,还来问我?” 萧玦没理会萧遥话中的阴阳怪气,直接问:“父皇和楼衍是怎么回事?” 萧遥蹙眉:“什么怎么回事?” “楼衍是个什么东西,一条狗而已,靠着命大拼下军功封了王就算了,我看父皇怎么对他格外重视?”萧玦语气中有些疑惑,“今日在勤政殿,他竟当着父皇的面发脾气,父皇竟还哄着他?” 在萧玦看来,楼衍血统上是皇家人,但是他却从未承认过。 不止是他,朝堂上一大半的人都没有真心的接纳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皇子。当初,萧承邺对楼衍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可如今瞧着,竟一副亲密父子的样子,这让萧玦有些不解。 萧遥听完萧玦的话之后,倏然间轻笑一声,缓缓的道:“他是楼淑妃的儿子,这事儿你不是知道吗?” 萧玦:“那又如何?” “这还不够吗?”萧遥轻咳一声,缓缓的道,“楼淑妃,是咱们的父皇唯一爱过的女人。那个女人留给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真心疼爱。” 萧玦:“……就因为这个?”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萧遥悠悠的道,“大哥,别小瞧了他,他可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 楼衍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成日里一句话不说,却将萧承邺治的服服帖帖。 这份心计,可不是谁都有的。 萧玦沉默了许久,才说:“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对萧遥道:“你好好养身子吧。” 萧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间问:“大哥,你对秦蓁死心了吗?” 萧玦猛然间回头看向萧遥,眼神冰冷:“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