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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1 / 2)

鸣蜩离开顺义门后赶回家,翻开自己近两年记载的房宅薄,开始比对筛选。半天过后,他终于扒到一处宅院,有了。到了晌午,他也顾不得吃饭,驾马直往城外奔去。

到了城外西郊六闲马场,鸣蜩向门上侍卫递了拜贴说,“请大人帮我通传,小的有急事需要面见靖王殿下。”

片刻,靖王府长史关炎培从门内走出,看是鸣蜩,便让侍卫登记了出入名册,带他往马场深处走。

六闲马场也称内闲厩,内设六个闲厩,分别为飞龙、祥麟、凤苑、鹓鸾、吉良、六群。原本由殿中省的大监主管,名曰“飞龙使”。

三年前,靖王在武州战败突厥后留京,被顺永帝钦点“闲厩使”,六闲马场从此交由他开始主管,同时管辖雕坊、鹘坊、鹞坊、鹰坊、狗坊这五坊。

所以在西郊漕河河畔遇到一人肆无忌惮的飞鹰走狗,那多半是靖王殿下本人。

靖王下马拨开马群,披着光芒万丈向围栏这面走来,肩线那一侧秋末暖阳沉沦。鸣蜩赶忙迎上前,得他一句质问:“你小子怎么来了?”

“急茬儿,”鸣蜩陪笑,“延寿坊有间宅子,上个月被殿下买了去,好像是空着,殿下近期预备住么?”

“有这方面的打算,暂时还用不到,等日后回京做事,当做临时歇脚的地方,王府离宫中太远。”靖王两臂挂在围栏上,往远处随意望了眼调回头看他:“怎么了?你要打我那宅子的主意?”

靖王在边塞呆得久,一双眸熬成了鹰眼,被他目光锁住,咽喉处一阵收紧,鸣蜩咽了口唾沫,干笑了两声说:“有桩买卖……”

听他说完,关炎培腰刀拔出了一半,“三百文?你也敢跟殿下张嘴?”

鸣蜩暗道自己走了背运,连声赔罪说:“买卖不成仁义在,长史大人有话好好说,您可千万别动手。是小的唐突冒昧,对不住,对不住,给殿下赔罪了,这就走,这就走……”

“别急,”关炎培提刀挡他后退的路,“你给殿下讲明,到底是何人入了京进了金吾卫?方才你说的太快,我都没听清楚。”

鸣蜩硬着头皮再次复述,“武宁老侯爷的千金,安边侯的妹妹,近两年在甘州做了烽堠上的烽帅,老侯爷战死前是河州都督,三年前率军八百人以寡敌众打退吐蕃。那个时候殿下在武州大败突厥……入的是金吾卫宋将军麾下的左街使……”

靖王似笑非笑盯着他,问道:“长什么模样?”

鸣蜩被他打断话,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说:“面冷、肤白、个儿高,其余的小的没看真。”见靖王面色随着他的描述一瞬间恍然,鸣蜩顿时觉得这桩买卖要被盘活,“殿下认得唐烽帅?!”

“认得啊,”靖王耍猴似的看着他,“唐家封侯时,我就在边上看着,做了见证。”

“那……”鸣蜩一门心思要促成自己的生意,“殿下这宅子……”

“租可以,”靖王提要求,“得按我的规矩来。”

“殿下请说。”鸣蜩眼里放光,一句话四个字,各有各的殷切。

不消片刻,等他心满意足地离开,靖王把手里的辔策撂出栏外,“今晚回城。”

关炎培接了:“卑职派人通知王府。”

*** ***

唐颂随陈宵意来到金光门上,见过一众同僚,换上官服,廊下就过食,下午同侍卫们一起盘查金光门上来往出入人员。傍晚换值,唐颂正在武侯铺内休憩,这个时候鸣蜩从门上入了城,径直来找她。

生意人都极有眼色,面对唐颂簇新一身官服,鸣蜩改了口用“唐街使”来称呼她。

唐颂很意外,“你今日出城了?”

“唐街使的宅子小的找到了,”鸣蜩笑道:“小的出城就为办这件事。”

据他所说,宅院的主人是漕县人士,在城中置办了宅子,一时还用不到所以想要租借出去。“宅子就在延寿坊,离皇城和金光门上都很近,街使大人眼下可有空闲?小的带您去看看?”他问。

下一轮上值是宵禁时分,时间很充裕,驾马打个来回应该绰绰有余。于是唐颂去给自己的上峰武侯铺铺长郑吟秋告假,“卑职去去就回。”

郑吟秋正在院里嗑瓜子,趁着晚风一笑,“门上规矩没那么死,下值时间,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上换值就行。”

唐颂道谢,郑吟秋摆摆手催她走,“快去快回。”

鸣蜩口中的这套宅子远远超出了唐颂的想象,它竟然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坐落在延寿坊西南角,紧临漕湖,水声淙淙,草木幽深,有几分景色装点其间。

唐颂难以置信:“三百文?”

鸣蜩点头确认:“三百文。这宅院的主子不差钱,所以才让小的捡了个漏。唐街使放心,这处不是凶宅,也不闹鬼,纯粹是因为它主子大发善心。”

“它就是个凶宅闹鬼,”唐颂啧了声道,“三百文也值了,我打算先租一年,长安的佣金如何算?我结给你。”

“唐街使可真是个痛快利落人!”鸣蜩惊呼,“小的绝不坑蒙拐骗,眼下按咱们牙行的规矩,佣金按货物的一成收取。”

“一成的话,”唐颂道:“租金每月三百文,一年就是三贯六百文,应当给你的酬金便是三百六十文。揍个整五百文,好听些。”

鸣蜩简直要对她感恩戴德了,拜手说:“唐街使大气,多谢您照管小的生意。”

唐颂抬手免他的礼,从马背的行囊里拿了铜钱给他,“不必客气,城里城外的跑你也辛苦了,多谢你给我寻了个好住处。”

鸣蜩一枚一枚核算无误后,用布兜装了揣在身上,见他身上打着补丁,唐颂问:“你是京里人么?”

鸣蜩摇头,笑道:“小的是灵州人,小时候老家发大水,田地都被淹了,我跟着爹妈逃荒逃到原州走散后,被我干爹收养了,我干爹就是牙行的牙郎,我打小跟着他学本事,后来干爹病没了,小的就上京城谋生来了。”

唐颂道:“那你真挺厉害的。”

鸣蜩笑道,“找饭辙哪里容易呢,也是慢慢熬出头的,背后的心酸只有自个知道。”

两人驾马走上长安城华灯初上的街衢,唐颂眼中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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