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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向(2 / 2)

燕序齐拱手回礼:“原荣。”

来人是中书舍人杜郁茂,他是顺永四十一年的榜眼,与燕序齐是科考同年,两人在考场上相识,一同入仕结交。“我刚刚听闻今夜之事,很是担心你。”他问:“如何?人都找到了么?”

见燕序齐颔首,杜郁茂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燕序齐轻叹:“京兆府并无深究之意,如此最好。倘若节外生枝,四门馆的清名就败在我手里了。”

杜郁茂安慰道:“此事是那两个同学糊涂,怎能怪你?况且今夜去寻风月的还有弘文、崇文两馆的学生,宰相府和东宫应该不会坐视不管,任由事态发酵。”

“原荣,”燕序齐看出檐外,仰视苍穹,“可这天下终归是天下人的天下,而非宰相府和东宫的天下。”

“玉向……”杜郁茂看着他的侧影发怔,问道:“你该不会希望事情闹大吧?”

燕序齐看破云层厚重,月下淡笑,“我不希望,但我不惧怕,即使自己受到牵连。你最近在舍人院如何?还安逸么?”

杜郁茂随他去看天上那片云,云遮了月,月失了清明,“还是老样子,清闲。”

*** ***

宰相府深夜来了访客,是京兆府法曹参军事何胥,听他把事件前后复述完整,杨书乘抬手请他喝茶,“这次是我欠水澄一个人情。”

水澄是公孙澈的字。何胥忙替京兆尹道不敢,暂坐片刻便道:“卑职不便久留,衡宰大人告辞。”

杨书乘的长子杨牧在一侧旁听,送何胥出府后回到正堂,他问:“父亲以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杨书乘道:“事关门下省和东宫,共议。”

杨牧是太子十率府其中一卫左右卫率的上将军,进出东宫相对便利,于是他叫了府上两个随肩跟着,道:“我去去就回。”

杨书乘送他到府门处,嘱托道:“小心一些。”

宰相府位于长安西城金城坊,深夜出行遇到的唯一阻碍便是隶属于金吾卫的左街使,所以当杨牧被三个彍骑拦下时早已做好了准备,他解下腰间鞶囊丢了出去。

为首的街使在马上接了,查验后带领另外两人下马行礼,然后把鞶囊送回。杨牧伸手去接,撞上马下一双眸。

“见过杨上将,失敬。”

杨牧看着她皱眉,“脸生,之前没见过。”

唐颂抱拳:“卑职一个月前方入职,夜间巡查的多,所以将军不曾与我谋面。”

“你父亲什么职位?”杨牧问。

南衙十六卫选拔侍卫主要通过武举和门荫录取的方式,武举录取的庶人名额有限,每岁三十人。门荫录取的人员是五品以上亲贵子孙,所以杨牧才会问唐颂的出身。

唐颂回道:“武宁侯。”

“原来是唐家人,”杨牧看她的眼神起了变化,收起一些傲气,“侯爵的门荫,九品的武职,低了。”

凡有封爵者以及五品以上官子孙以荫入仕武职时,根据父祖的身份和官品的高低,叙以不同的品阶,侯爵出身从六品下。

杨牧的意思是说她九品的街使一职官阶过低,与她的荫资不匹配。唐颂再次握拳,“武选在即。”

所以,晋升也在即。

杨牧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未再多说什么,催了马向东宫驰去。

唐颂目送他的背影,挑了唇角。京兆尹果然有攀附之心,今夜所发生的事,宰相府已经通过公孙澈得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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