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明。”
寒迟僵直而立,她没有坐,亦没有摘下盖头,她隔着一片红,望着他的影子,心绪恍惚。这是他应当为她做的事,但她没有勇气反驳他的话。
他没有勉强她,又向她揖了一礼说:“那只鹅的事情,我向姑娘道歉,却是我失礼无状,我并不针对姑娘本人,我是向梅府和燕王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知姑娘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我不会强迫姑娘做任何事,你尽可以放心。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共处的。”
他的意思是他们没有必要行夫妻之实,只维持名义上的礼节即可。
寒迟终于在塌前坐下来,喉咙被难过噎得生痛,开口时已是在哽咽,“我不在意那只鹅的事情,既成了夫妻,殿下与我应当行为有序才是,虽然我与殿下几乎是盲婚哑嫁,但来日方长,夫妻之间是可以生情的……殿下可愿?”
他谦和有礼,给了她张开喉舌的勇气,此前她未曾有过这般畅快言语的体会。
独孤谋没有想到两人会在这件事上产生分歧,她竟然愿意真正成为他的妻子。“抱歉,恕我无法践行此约,”他放下揖礼的手,正身说:“便是我在万寿节当日所言,我只对上官苍苍一人有情。”
寒迟如坠冰窖,“大秦律法明文规定,凡亲王、嗣王,正妃一人,侧室两人,滕十人。殿下对她有情,也可对他人有情,没关系的。”
她其实是在试探,试探他对上官氏的情意。
“礼制是礼制,我是我,不必遵循。”独孤上野道:“再次向姑娘道歉,请姑娘见谅。”
所以抛开梅府的动机不论,他仍是不屑于多看她一眼。
他在她的沉默中转身,寒迟的尊严遏制了她的咽喉,她揭开盖头说不出半句话来,隔着朦胧泪水望着他冷漠的背影远离。
独孤上野忽略余光里梅府仆从惊诧的嘴脸,径直往偏殿走去。偏殿的灯已熄灭,走进一汪深静中,他迈步迈的更快更急。
推门跨入殿中,能看到内室床榻上她侧卧的身影,他放轻步子走近,在塌边坐下身,抬手触及她的轮廓,握紧她的手腕。
“苍苍,睡着了么?”
苍苍背对于他,心如刀绞,他掌心温凉,却烫得她落泪。他抚她微颤的肩:“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很高兴,苍苍高兴么?”
苍苍一声啜泣后点头说,“殿下,我冷。”
独孤上野侧躺下来,从她身后拥她入怀,“过了今日,你还回上官府,我去上官府陪你,做你的上门夫婿,我们之间没有他人。”
苍苍抽噎着笑了一声,“殿下不能。”
“怎么不能?”独孤上野支起一肘从高处俯瞰她,拎了她的一丝细发挽在指尖细细捻,“上官府三进三出的院落,容不下我么?”
她不言。
“苍苍,”他说:“你看着我。”
苍苍在袖头上把眼泪擦干,转身望向了他,秋月映照入窗,融进她的眼底,成了两汪银海。
他扎进了银海中去,吻落在她的唇上,染红了她的脸。
“这样还冷么?”
苍苍伸腕搂上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下落泪,“殿下,其实我很自私,我只想你对我一人如此。”
他大红的袍衫落下,将她侧妃的裙襕染成了正红。
“那我便如此。”
轻啼湿红粉,微睇转横波。
他汲取她内心深处的寒凉,给她温风,给她暄暖。
他很温柔,那短暂的一痛微不足道,她眸中含泪笑望他,“殿下,我好高兴……”
他吻她那枚旧印的位置,“从没问过你,痛么?”
苍苍意乱情迷的轻嗯,喃喃说:“烙的时候痛,洗的时候也痛……”
他吻她眼角的湿意,“今后不会让苍苍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