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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椒(2 / 2)

檐柱上说:“怎敢劳驾唐司长?让咱们自己人修就行了。”

她身子娇软得好像无法直立,总要找个有依靠的地方站着,眼神上下不停地扫,有种吞人的狠劲儿。唐颂直视她眼底的漩涡,眉头微蹙着但没半分不耐烦的神韵,唇角挑得高,声音压得低,“那怎么行?唐某可不能在曲老板这儿留下话柄,今后还得指望您提起花鸟司时能帮忙美言几句,为咱们攒个好名声。”

曲深娇噗嗤一声低头笑了,手里提着帕子抵在唇边,这是她最常用的一种姿态,“唐司长模样俊,身条好,又会说话,您要是个男人,我指定免费请您吃杯酒。”

“怎么?”唐颂轻笑一声反问:“女郎就不兴到您这地方吃花酒了?”

曲深娇被问得一怔,唐颂又问:“听说贵阁那道甜椒酿肉做的好?唐某今后一定寻得机会尝一尝。”

曲深娇原本以为自己沾着腥露着骨的话能把花鸟司新上任的这位司长说臊了,结果唐颂跟进出藻阁的其他官员没有差别,言辞无碍,面容也不严肃沉闷,但她的官服显然比男人们看起来洁净许多。

她觉得唐颂不见得会轻易踏入藻阁内,于是热情洋溢的邀请:“眼下司长有空么?我陪司长喝酒,请您吃甜椒酿肉。”

“改天吧,这会儿没空。”话说着人已经背身走了。

果然,口头上的奉承一戳就破。曲深娇看着她的背影转入旁边的街巷,垂头一笑又站回了门里,下一波客人来了,有两三位官员,他们跟花鸟司那位司长是一样的神情,举头投足间是官场人那种特有的习气,但他们不会像她一样在夜里爬高,就为了摆正几块砖瓦。

唐颂沿着屋脊查看,她就这样走了一路把自己踩踏过的砖瓦放回原位,走到一座屋脊尽头她蹲身坐了下来,看着藻阁后院里的人们运送泔水,桶里满满装着被丢弃的新鲜食物。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忘记了边境的饥寒,她坐在长安城的繁华之上,虽然孤独,但很安逸,长安的物价波动,四道的干旱她并没有切身体会到,因为她每天都能在皇城的廊下吃饱肚子。

直到一声惊雷砸下,唐颂才回过神来,暴雨倾盆而下,瞬间覆盖了长安各处的华灯喧嚣,雷声轰顶,雨声嘈杂,反而把夜色衬托得静谧。她淋着雨静坐半晌,终于提刀起身。

下了屋檐,走到街面上时,曲深娇把手绢摇出门外冲她说道:“唐司长,进来避避雨呀!”

唐颂摇了摇头,与门口的宾客擦肩而过,“不了。”

赶回京兆府,独孤上野和何胥正在廊下用汗巾擦脸,两人也没躲过这场雨,唐颂上了阶跟他们一起掸官袍上的雨水。

看似是一场雨,其实下的是泥水,三人浑身上下都是泥点子,里里外外都被泡湿了。何胥擦着脖子说,“这司天台料得可真准,说七天后下雨,还真就七天后下了,再晚两个时辰就是第八日了。”

孤独上野道:“也省得朝中再行祈雨大典搞大阵仗了。”

唐颂看着檐边垂落不断的雨帘,长长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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