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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1 / 3)

唐颂道:“今日酉时,太极宫通过舍人院下发了一道圣旨。”

“听说了,”独孤上野道:“这道圣旨任命奉扆局直长祁怀允为司天台天文博士。”

“正是这道圣旨。”唐颂陈述了上午司天台大监罗应知面圣一事,“这道圣旨成形于今早殿下与我面圣之后,罗应知面圣之前,殿下,天文博士这个缺它得先空出来,祁怀允才能补这个缺。”

独孤上野半信半疑的问:“这能说明什么?”

唐颂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论断,而是问:“殿下还记得突厥塔利可汗赠马一事么?”

“当然,年前腊月二十九。”独孤上野回忆道:“我记得在这之前,此事是有预兆的。”

“不错。”唐颂一边梳理时间线,一边道:“年前腊月二十五,丰州快马入京,报突厥有重建邦交之意,随后朝中有人接连两日观测到吉象,第一日是“天下安宁,国运极盛”的大吉之兆,第二日是“天下德赏庆阅”之象,在这之后,腊月二十九,吉兆得到应验,突厥再次发来信函,敬赠大秦两千匹骏马。”

独孤上野沉吟道:“我记得这两次天象都不是司天台观测到的。”

唐颂颔首,独孤上野恍然,“是祁怀允,我想起来了,当时朝中都在传,说奉扆局有位直长天象测的很准。”

唐颂道:“此人不止一次面圣,举荐他的人是他的上级殿中省大监温绪。”

“头一回听说此事,”独孤上野面色凝重,“唐颂,你的意思是,背后胁迫谷天丰的人是温绪,温绪为了安插祁怀允入司天台,于是便威胁谷梁进,让谷梁进引诱嗜赌的岳天丰犯下重罪,待司天台博士的职缺空出,祁怀允成为替补。”

唐颂点头,“祁怀允观测到了司天台没有测到的吉象,自那时起秦哲就逐渐的开始信任他。”

“我有疑问,”独孤上野皱眉沉思,“祁怀允看似是个人才,也已取得秦哲的信任,假设你的推论成立,温绪直接举荐祁怀允入司天台即可,温绪为何要大费周章谋岳天丰的这个职缺?天文博士不过正八品下而已。”

唐颂对他的疑问显然已有预料,在他话落时便答:“奉扆局受殿中省所辖,与司天台的职务毫不相干,祁怀允走正常官员考核的渠道没有可能入职司天台,司天台平日观测到的天象也十分准确,祁怀允纵有奇才,他在秦哲眼里尚未达到不可或缺的程度,我想温绪不会勉强行事。等司天台两次出现纰漏,祁怀允这个榫头就成了填入天文博士这个卯眼的不二之选,甚至无需温绪开口,秦哲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

她说着走到阶前,嗅着廊外浓重的雨雾道:“即便是这样,如殿下所言,为了一个正八品下的职缺这般大费周章,值得么?”

独孤上野呼进一口冷气,他看向唐颂,唐颂回看他点头,“当然不值得,所以据我推测,祁怀允入司天台根本不是为了天文博士的职缺,他有更高的谋求,而且温绪的手笔很迫切。”

迫切就意味着近期有事会发生。

独孤上野道:“跟你一同接受任命的起居舍人方晗原职是殿中丞,温绪的下级。现在又来个祁怀允,如果你的推断成立,那么温绪目前的所作所为便是代齐王逐步往朝中渗透人手。”

唐颂点头道:“祁怀允如有一日成为司天台有力的喉舌,徵祥灾异岂不是由齐王一派说了算?司天台如果观测到燕王一派有“逆举”,有“异心”,朝中兴师问罪,恰恰师出有名。不知眼下燕王是否有察觉,但是殿下因为世子妃的缘故不能没有察觉。”

“唐颂,”独孤上野抱胸笑问:“你对你的推测有几分把握?”

她的推测仅是推测而已,没有任何凭据。

“九分。”唐颂言之凿凿的道:“殿下,我知道我的推测听起来妄诞不经,而且我无法解释得更清楚,但我知道我绝不是风声鹤唳。”

独孤上野颔首:“我相信你。”

“多谢殿下,”唐颂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要大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殿下。”

唐颂日日守高台,要比身处高台下的人听闻到的事件更多更详细,而且她的嗅觉本身就相当敏锐,祁怀允年前观测到的两次天象,几个月后她竟然还能记得一字不落。太极宫浮现出的某些迹象,如果说唐颂能够前后串联起来,发现个中端倪,独孤上野绝不怀疑她有这样的能力。

“我有那么傻么?不说别的,就说谷梁进的举动就不对劲,没功夫吧还硬要亮刀子,接受审讯时色厉内荏的摆谱儿,太过刻意了。”独孤上野道:“再者……”

再者?

唐颂微微皱眉,“再者什么?”

独孤上野笑道:“说了你别气啊。”

唐颂点头,“殿下请直言。”

独孤上野道:“你跟秦戎钺太像了,我有时候觉得你就是他,赌上性命我都会信他,所以也信你。”

“殿下,”唐颂挑眉,“咱们打个赌吧?”

独孤上野跟着她挑眉,“什么意思?赌什么?”

“赌祁怀允在司天台的官职会在半年内得到晋升,这是我的赌注。”唐颂抬高下颌,“我不懂殿下跟秦戎钺你们弟兄之间有什么复杂的纠葛,但是如果我赌赢了,今后殿下要把我们俩人区分看待,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他没关系,各凭本事说话。”

“成交。”独孤上野兴致勃勃的答。

达成共识后,两人开始谋划,独孤上野道:“讼师这角儿很重要。”

唐颂道:“殿下,此事交给我去办吧。”

独孤上野说行,“得尽快,我准备把这案子安排在三日内就出结果。”

唐颂道好,“我等下就去办。”

事情议定后,独孤上野要走,唐颂问:“殿下,何胥此人可信么?”

“他祖上有爵位,爷爷辈起就不显了。”独孤上野道:“这小子没什么大的毛病,就看他今后想不想学好,受人栽培了,可信之人也难保日后不起异心,走一步看一步。”

唐颂一刻也不敢耽延,牵了马送独孤上野出门,两人分头后,她驾马赶往安邑坊,敲开了鸣蜩家的门,“宵禁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办,所以长话短说,能帮我聘请到为犯人辩护的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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